张地,他感觉到他心脏在身体里像个损坏引擎,那颗心脏自动地想要停止跳动。作呕感觉排山倒海而来,他等待着头脑里那些画面退去,就像等待着被滚烫金属烫到时,手不再抽痛。他总算等到这些画面消失无踪,等到脑海中那张脸沉下去,然后他举起只沉重手指,合上他女儿齿外嘴唇。她唇温温、暖暖、软软。他想起他女儿颌上急着冒出来牙齿那股冲劲。他摸摸她脸,她小小肩。他在黑暗中握住她冰冷小手,他唤着:“玛丽——”他重复唤着:“玛丽——”
玛丽游荡在昏暗蓝色山洞里。她并非在走路,而是在迂回,飘浮或飞翔,游弋在丛丛巨大扇形植物中,或纹路斑斓岩石间。这边是暗蓝色,那边是紫色,还有瓦灰色,暗光影影绰绰洒在这里那里,光是从石礅中或树杈间发出。她漂移无碍,但痛感也梭行在她身边,像丝发亮线,跟踪着她错综复杂路径,却不曾真触及过她——如果她把注意力转移到光线上,那道光线就会伤害她,用它边沿,它锋刃似边沿,它针尖,它光之火焰就快爆发——但她与它轻缓起舞,她动它也动,它动她也动,她和它甚至互相躬身,起流成趋前曲线,起流成仰后曲线,始终保持着距离。她和它之间什也没有,没有蓝色光亮,什都没有,没有可见黑暗,什都没有。
鲁茜每半小时回来次。“不错,”她盯着玛丽眼睑底下,说,“不错。”丹尼尔岿然不动地坐着,握着他女儿手。鲁茜对他说:“尽量睡睡吧。”
“不想睡。”
“但你需要睡。不认为她这阵子会醒过来。基本上,他们在深夜里不太会醒来。可清晨来临时,你就会发现她不知道什时候醒来。要不要帮你冲杯阿华田?”
“还是自己去冲吧,谢谢你。得活动下腿,腿上好像全都扎满钉子和针头,已经麻痹。”
鲁茜在间小厨房里帮他冲杯阿华田,他们俩在夜班护士办公桌边坐下,他们脸在暗影中,他们身前办公桌被绿色桌灯洒下来摊光晕照亮。
“们坐在这儿也看得到她,”鲁茜说,“这张桌子就是以让们看到每个人为目而设计。”
丹尼尔问鲁茜过得怎样,做些什。他期待是些中庸平和、毫无特色答案,就像她坐在这里样,喝着茶,她黯淡鹅蛋脸往下看着。她说:“如果不是为满足精神世界,这个地方、这种工作,会是相当令人难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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