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这种画,舅舅完全可以画出来,又逼真,又高尚。”丘晔说,“我从来没有忘记过防空洞里那个大女人,那不就是舅舅的杰作么?”
“可他现在变了风格。”陶又佳想到舅舅那些*d里跑飞机的作品。
“咱们可以动员他再变回来嘛。”丘晔说,“咱们让他画真点儿,真得都想让他们动手去摸。不就是女人身上那点事。”
陶又佳不知怎么再和丘晔讨论这件事,她知道这是个难题。她可以在丘晔面前对艺术侃侃而谈,但她自己对艺术实在也是一知半解。舅舅对她的影响只此而已。而让舅舅改变
丘晔在认识了陶又佳的舅舅之后,感情忽又变得细腻、认真起来。这个其貌不扬的瘦高老头儿,总是无端地使丘晔激动,无端地刺激着她的思维,无端地刺激着她身上的所有细胞。她暗自把这形容成是一种“唤起”现象,她还愿意由于她的出现也能使这个老头被“唤起”。她更愿意由于她的存在使这位本该是一个堂堂艺术家的先生,从一切拮据和尴尬中解脱出来,包括不再给那些乡下来的贫丫头们洗脚。
丘晔曾经协助省政协一个叫做“艺林阁”的经济实体举办过一次“赴新加坡艺术精品展”,由此认识了一位新加坡画廊老板闵先生。有一次,丘晔对陶又佳说:“咱们为什么不帮舅舅卖点画呢?等闵先生再来,我想郑重其事地跟他谈谈这件事。帮别人也是帮,为什么不帮帮自己人。”
丘晔把舅舅说成自己人,而陶又佳对此却缺乏必要的热情。她知道丘晔一片热忱的真实,但她又深知丘晔并不懂艺术。东南亚的艺术口味远不是舅舅的艺术风格,有时候事情办得不对路等于瞎撺腾,瞎撺腾不仅使事情办不成,还会让大家都尴尬。
“我觉得这件事并不容易。”陶又佳对丘晔说。
“我看主要怪你,你简直有点从中作梗。”丘晔说。
“还不至于。”陶又佳说,“我何尝不想帮帮我舅舅,可是你并不了解那边的艺术口味,这点你不如我了解。”
“那我倒是想向你请教请教。”丘晔说。
“他们需要的是画得像,画得甜,画得腻,而且——最好再有点俗。尤其对于女人体,他们更在意,甚至你连毛都得一根根画出来。”陶又佳说。
“对,你给我看过一本画册,是美国画家的吧?把那毛画得就特真,你能说那叫俗吗?”丘晔反问道。
“那是美国的怀特,他用水彩画人体可算画到了家。可他的作品实在是高尚的,完全是一种健康情操。至于你说的那一点点渲染,也是为了画面意境的需要,那是一种意境,你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