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兰目不斜视地看着电视。康奈尔喝醉了,他不记得她在看什么。她慢慢地说:你知道吗,玛丽安其实是个很脆弱的人。你利用她做了些很过分的事,伤害到了她。所以或许我该庆幸你现在感到内疚。
我没说我内疚,他说。
七月,他开始和雷切尔约会。学校里所有人都知道雷切尔喜欢他,而她似乎把他们之间的感情视作她的一项个人成就。而他们的约会,
有时候会,洛兰说,怎么了?
她怎么样,还好吗?
我跟你说过了,我觉得她不开心。
她不回我短信,他说,我给她打电话,她看到是我就不接。
因为你伤害了她的感情。
。
我也想你,他说,你休学后我还挺担心的。你知道,我很难过。
好吧,我们上学时也没怎么一起玩。
对,当然了。的确没有。
你和雷切尔怎么样了?你们还在一起吗?玛丽安问。
没错,但是她反应有点过激了,不是吗?
洛兰耸耸肩,回头看电视。
你觉得呢?他问。
我觉得什么?
你觉得她这个样子是不是有点反应过激?
没,我们夏天的时候分手了。
玛丽安的声音只有一点点假,听起来几乎很真诚。她说,哦,我很遗憾。
四月,玛丽安休学后,康奈尔跌入情绪低谷。老师们找他谈话。辅导员对洛兰说她很“担心”。同学们大概也在谈论这件事,他不清楚。他打不起精神假装一切如常。午饭时他坐在老位子上,悲伤地咽下一口口饭,朋友们说话也不听。有时他甚至不会注意到他们在叫他名字,他们不得不朝他扔东西,或者扇他脑袋,来吸引他的注意力。大家多半知道他是怎么回事。他为自己竟沦落至此而羞愧得全身无力。他想念玛丽安带给他的感受,想念她的陪伴。他经常给她打电话,每天给她发短信,但她从不回复。他母亲不许他去玛丽安家,不过他觉得自己本来也不会去找她。
有一阵他试图摆脱这种状态,于是开始酗酒,和其他女孩做爱,全程焦虑不安。五月,在一个私人派对上,他和巴里·肯尼的姐姐施内德上了床,她二十三岁,言语及语言治疗专业毕业。事后他感觉糟透了,结果吐了,他跟施内德撒谎,说自己喝醉了,其实他不算醉。他找不到人倾诉。他孤独到了极点。他不停地做梦,梦见他又和玛丽安在一起,他安稳地抱着她,像他们从前疲倦时那样,和她低声交谈。然后就记起实际发生了什么,于是带着强烈的压抑感醒来,身上所有肌肉都动弹不得。
六月的一天晚上,他喝醉后回到家,问洛兰干活时会不会遇见玛丽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