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头顶天空蓝蓝,懒懒。当火车远去,转过弯道以后,们,留下人们,转过身,沿着月台往回走。因是周日,人并不多,直在酝酿着是否号啕大哭场,突然发现个腆着啤酒肚男人正站在电气火车门旁瞅着,绕口令似嘟囔句:“赶跑犹太佬,拯救俄罗斯。”这幕确很戏剧化,但又确是事实。
到底还是去趟德国,在那里住个月,没抱任何希望地寻觅着开启新生活可能性,在那里或者在别处。在纽伦堡栋十二层宿舍楼里,底下十层住都是从国外返回德意志人,顶上两层住犹太人,还半空着。在那儿住两天,像个女王样,独享个轩敞大房间,里面有十张床位,上下铺,跟火车上卧铺样。个室友也没住进来,餐券很像邮票,绿色(德意志房客是橙色)。麻利地泡杯茶,坐下来欣赏欧洲夜色:窗外,远处游艺园流光溢彩,周围是黑黢黢树木,体育场轮廓依稀可辨,楼下某位邻居正在楼道口弹吉他。
父母后来又回过次莫斯科,在妈妈动手术之前半年。她不得不做冠状动脉旁路移植术——俗称“心脏搭桥”——在当年还很少见,属于医疗领域高精尖科技,但们想,德国应该能搞得定。再说也没得选——早在战时亚卢托罗夫斯克就检查出先天性心脏病,已经发展到刻不容缓地步。那年二十三岁,自觉已经是个大人。从记事起,们就跟妈妈心脏病生活在起;大约从十岁那年开始,每晚都要溜到走廊,隔着房门,确认妈妈呼吸还在。幸而直安好,太阳总能照常升起。渐渐地,也就习以为常,不再主动过问,唯恐打破本就岌岌可危平衡。关于妈妈即将面对,们没有细谈,只是商讨着无关紧要住院日常细节。所以,妈妈并非对,而是对自己女伴疲惫地说:“有什法子呢,亲爱,没得选。”
当时最令惊讶——无论怎样竭力回避切提醒这可能是母亲最后次造访暗示——是妈妈竟然不愿意重温回忆。想当然地以为,在洋溢着池塘和尘土气息幸福夏季莫斯科,们肯定是要去趟波克罗夫卡,回老家看看,在那条林荫道上坐坐,去那所们所有人——从廖利娅到娜塔莎再到,祖孙三辈人上过学校转转。此外,在计划中还有场漫长、像小时候那样、关于过往倾心交谈,要记下妈妈每句评论,不让任何点滴珍贵信息白白流失,终有天,会写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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