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中于自我以及在它们身上所发生的。伍德曼将自己的照片称作“幽灵图片”其实是相当准确的。凝固在墓石周围的人形云朵,从一个衣柜里探出的某人的面孔,从另一个衣柜里伸出的双腿,被从合页上卸下、以奇特角度悬挂的门板都不过是某一程序的阶段,这一程序的意义存在于外界某处,在时间里面。长曝光,被放慢到极限的摄影速度以及照片处理展示了人的独特属性,他可以变幻成任何东西:运动,侵蚀,漩涡。人原本比印花瓷砖还要脆弱和短暂,却突然间展示出各种超能力:穿墙,凭空出现,变成空气和火焰。“看,我飞起来了”,在塔可夫斯基的电影《镜子》中,一位躺在半空中一动不动、身体快要顶到天花板的女人说。
身体,自己的或别人的,自然是此处不可或缺的材料,仿佛用于塑形的黏土。它们被同时检验其坚固性与脆弱性。在一张自画像上,一根透明的双股电话线被从伍德曼口中拽出来。在其他照片上,小腹和大腿上被插入锋利的镜子边缘,胸部和身侧被鸟喙一样的晾衣夹子夹住。随着时间的流逝,人体被冲刷掉,而物品则保持了其轮廓。在自我与他者之间没有任何差异,有的只是无限的、无差别的温柔。这是纯粹的忘却实体,按照曼德尔施塔姆的说法,是没有窗户的海洋,永远处于漂移状态,一直在鼓荡,收缩,保护着自己的面孔,突然又将其压皱或撕裂。只是偶尔,洋流表面会出现粼波,如同溺水者从黑色水底浮出水面,过去渗入当下。伍德曼的身体并未消失,也没有与背景融为一体,而是从碎花和剥落的白灰中凸显出来,慢慢结晶,慢慢聚焦,一个印痕一个印痕地慢慢出现。在一个视频中,她将自己卷入一页巨大的纸张,在上面一个字母一个字母地写出自己的名字,随后,从内部突破纸壳,来到这个世界。
[1]路德维克·赫尔斯特(1642—1693),荷兰黄金时代画家。
[2]根纳季·艾基(1934—2006),楚瓦什语及俄语诗人、翻译家。
[3]奥古斯特·桑德(1876—1964),德国摄影师,20世纪上半叶最重要的摄影艺术家。
[4]瓦尔拉姆·沙拉莫夫(1907—1982),苏联小说家、诗人。以反映20世纪30至50年代苏联劳改犯生活的文学政论作品著称。
[5]西尔维娅·普拉斯(1932—1963),美国自白派女诗人、小说家。三十一岁时因与英国诗人休斯的情感变故而z.sha。
[6]罗莎琳·克劳斯(1941—),美国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