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冰洋坐久,双腿又木又僵,他撑着栏杆站起来,看着大桥灯火璀璨远方,桥上个人都没有,只有杆杆路灯在吞吐着柔软光。江上风太急,早就把他整个人都吹透,他浑身上下从里到外全都是冷,没有丝温热地方,他眺望着目光所能到达最后盏路灯,静站会儿,然后转过身,拢紧外套衣领抵御冷风,低着头往前走。他方向和来时样,他来时候迷茫且痛苦,回去时候不再迷茫也不再痛苦,他只剩下绝望。
他绝望太久,已经麻木,所以他迟好会儿才发觉身后响起轻微脚步声,那声音笃定有力,越来越清晰,像是皮鞋磕在冰冷水泥地面上声音
夏冰洋回过头,看到个身穿藏蓝色西装男人从团柔软光雾中走出来,他身后光太耀眼,耀眼遮阳障月,他浑身散出金色粉尘,像是正在日出戈壁滩上马蹄溅起沙尘,被赤金色落日晒成金色粉。
在那刻,夏冰洋看到白昼和黑夜瞬间交替,天亮
噗通声,他像是被瞬间被抽走气力,双膝向下弯,颓然地跪在地上。
九月最后天还有十七分钟就要走到尽头,他木然地看着屏幕上11:43数字变成11:44,其次是11:45、11:46、11:47
屏显光芒愈加黯淡,直至完全消失。他手机没电。
手机黑屏之后,夏冰洋看到自己脸,那张脸让他陌生,像是木刻样僵硬又无神
听到身边有脚步声走近,夏冰洋霎时转头朝声音传来方向看去,他那迫不及待又满怀祈求,像是落水人抓住唯浮木。
那位好心老人走到他身边,问他是不是身体不舒服,需不需要帮助。
纪征快走几步蹲在他身前扶住他肩膀:“怎?冰洋?”
夏冰洋死死握住纪征手臂,心里压抑多时恐惧和悲伤瞬间爆发,崩溃痛哭。
“啊啊!”
纪征不知道他为什哭,他把夏冰洋拉进怀里抱住:“好好好,别哭,别哭——”
夏冰洋话在他哭声中支离破碎:“哥,对不起
夏冰洋浑身都钝住,从内到外都像是生锈,老人说话只在他耳边徘徊,没有被他听进去个字。
“几点?”
他问。
老人看看手腕上电子表:“凌晨五分啦,小伙子,赶快回家吧。”
凌晨,九月最后天在他等待中耗尽,他只等来绝望,其他什都没等到。老人走,桥上人烟绝迹,连车都没有几辆,只剩他个人整个世界只剩他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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