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三天反复的高烧之后,Caresse慢慢好起来了。退了烧,她立刻又精神起来,红疹开始出现在头颈和胸口,迅速蔓延到背、屁股、胳膊以及腿上,像细细的沙粒撒在皮肤上面,似乎并不很痒,只是看起来有些滑稽。又过了两天,疹子就差不多退干净了。回过头来看,短短几天里的事情对我来说好像有一年那么长。原本以为是场灾难,却也不过就是小朋友当中最常见的流行病。许多年之后,可能有一天,我也会不以为然地对Caresse说:不要紧的,不过就是玫瑰疹而已。
住院的那几天,我延长了休假在病房照顾她。她烧退之后,就回到公园大道的那个家里去了,那个礼拜她归Lyle带。不管她在哪里,我还是每天去看她。多数是下班之后,有时还加上午休的一小时。但不管是几点钟,我总会碰到Lyle,可能他也因为Caresse的病修改了自己的日程表吧。他既没说我不该来,也没表示欢迎,表现的就好像理所应当,我们两个就应该在那里,一切只为了那个小朋友高兴。
又一个周末来临,交接小孩的时候,我们又匆匆见了一面。那个时候,我们刚刚开始实行一种新的交接办法。因为Caresse慢慢懂事了,为了让“交接”显得自然一点,每到那个时候,我们总是约在公园、游戏场、餐馆或是售卖玩具的商店里,就好像妈妈带宝宝去玩,玩累了爸爸带宝宝回家,这个样子。有个专家告诉我们,很多有小孩的离婚家庭都是这样做的。虽然在这个离婚家庭,更多的时候,是妈妈和保姆在交接。
那个下午天气不好,我们约在麦迪逊大街的一间玩具店里。出租车只能停在街对面,下车穿过马路的时候,我就看到他们了。贴满动物图案的橱窗玻璃后面,Lyle就站在那里,Caresse两只胳膊抱着他的一条腿,抬头看着他,好像咿咿呀呀地在跟他讲话,脑袋晃啊晃的,口水都蹭在他裤子上了。他笑起来,用手里的一条纱手帕帮她擦掉。
我推门进去,他看到我,低头对Caresse说:“看,妈咪来了。”
Caresse朝我挥手,冲过来要我抱,我抱起她,问Lyle:“她刚才在跟你说什么?学会什么新词了没有?”
“她说,今晚我们跟妈咪一起吃饭好不好?”他回答,在我开口之前又补充,“我们三个。”
Caresse肯定说不出这样一句话,是他编的。我也只当是句玩笑话,随口说:“恐怕不行,我还有事情要做,”不字脱口而出,理由却还没编好,晚上我要带Cares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