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Caresse睡是留作客房用间屋子,完全陌生房间。没有衣橱,沿墙溜书柜,摆得都是平常不太用到旧书,只有那里有些熟悉东西:小时候影集,上中学时同学间寄来送去贺卡和信件,还有纸盒旧玩具。里面有只发条水晶球,在很小很小时候是外婆梳妆台上摆设,应该是她年轻时买,玻璃球体里是匹身披鲜花白色旋转木马,摇下,就会有晶莹剔透雪花扬起来,再很慢很慢落下。原本只要上紧发条,还会演奏“鲜花华尔兹”,那个曲名用德语写在底座下面,只是很久以前就被弄坏,现如今只会发出嗒嗒声音。看它很久,不能相信自己曾经弄坏这美东西。
第二天和Caresse还是日夜颠倒、昏头昏脑样子,直到下午三点多午觉睡醒才又精神。从房间里出来,刚好听见爸爸在客厅里接电话,拿着听筒,含含糊糊说:“没有,工作忙吧,呵呵呵呵。”电话那头是在问有没有带老公回来。
等他电话挂掉,对他说:“谁要是问起来,就实话实说吧,又不犯法。”
爸爸点点头,妈妈插话说:“你奶奶高血压,要气死。”
这倒是真。这是个大家族,表兄堂弟数不清亲戚,往上数三代也只有个嗜赌堂房叔叔离过婚,而且曾经是这辈儿里最好。们正商量着要不要索性大大方方地把婚姻状况讲出来,结果却发觉这所有踟蹰都是多余,尚在彼岸Victoria已经免费替宣传过。不太清楚最早版本是怎样,反正甲告诉乙,乙再说给丙听,慢慢也不知道原来是怎说得。几天之后,有个亲戚很关切地看着,问:“现在怎样,事情都处理好吧?”以为他指是离婚,就说已经好。搞半天才明白,他听到版本是,在美国被人骗。
在上海,Caresse这样肤色小孩总会吸引许多人注意,引出更多关于她身世问题。说“许多人”包括邻居、物业管理员、商店店员,甚至公园里同样带着孩子陌生人。大人们喜欢逗她讲话,引她笑,叫她“洋娃娃”,转身却又在感叹:现在没爹小混血真是到处都是。孩子们则是更加公开讨论她发色和眼睛颜色,大点小孩还会说出“血统”这样高深词,好像她是只半比熊半贵宾宠物狗似。
以为自己会受不这样场面,但实在没有什事情是真忍受不,也没什事情是过不去。不回避那些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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