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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寥落(2 / 7)

这是她第次在这样冬季凌晨走在四下阒寂青绵。水面浓雾似已冻结,深重凝滞难以化开。高大玉兰树投下瘦削身影,默默伫立。看上去排排像群施定身术人。恐惧爬上佰草心头。她开始奔跑,而足音在沉寂晨初尤显突兀,惹来谁家声声犬吠。她压着胸口,先前冰凉手心开始冒汗。

她小心翼翼推开教室门,心快要跳出——教室角落里,是位埋头学习同学。当她努力在记忆里搜寻他姓名时候,他颇是惊讶地说,陈佰草,你也来这早。

纪天旻。她缓缓吐出这三个字,仿佛用很大气力。你这早,做什呢。

他略是窘迫,佰草含笑过去,拉过他手下书——《华罗庚杯初中数学竞赛辅导教程》。你真是用功呀。佰草不动声色,心里却生起股股寒气。有人这

有时候也见妈妈脸色苍白。问怎。妈妈微笑,没什。长大都会这样。佰草囡还没有长大呢。

她看着床单上血迹,不知道如何是好。妈妈走来,先是惊奇,而后醒悟。而奶奶则端来红糖水,囡,快喝啊。奶奶脸上笑纹绽开如菊。

仿佛是从那日开始,她感到自己汹涌蓬勃成长。先是个子连窜好高,直和妈妈样高。墙上量身高粉笔线丛丛簇簇宛如旺盛植物。原先细瘦胳膊也渐渐圆润饱满。她个人在浴室里呆呆站着,有些赌气地看镜子里那个日益陌生女子。胸脯后背上都有浅浅淤紫痕迹——她悄悄买最小棉布胸罩,狠狠束缚,甚至惩罚成长身体。

上体育课,她也可以拥有和别女孩特权,请假不去。成长是种标志道暗语。喜艾笑嘻嘻凑到埋头做数学佰草跟前,你也来吗?

她不说话。喜艾脸欢喜,你是大人呀。

她恍惚着,蓦然想起初染。初染也长成大人吗?自从那年遇见、分别,就再没有重逢。初染定长高吧……

寥落

那是个秘密。

那年深冬,个凌晨,天色很暗很暗,路灯还没有熄,青绵镇早点铺也都没有开门。佰草被噩梦惊醒,坐在床头看窗外遥远黎明。仿佛没有尽头黑暗深处,有星光亮。佰草怔,裹紧衣裳下床,终于确认那光亮来自小镇中学间教室。如果没有记错,那该是佰草班教室。

小镇中学离陈家并不甚远,佰草只是好奇,谁会来那早?看时间,才五点刻。她睡不着,悄悄穿衣,推门。凛冽寒风在微蓝天空下突然袭来,化做根根冰冷钢针直往佰草身上刺。她差点打喷嚏,努力忍住,朝那痕光亮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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