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最后几圈时候,天阴下来,似乎是要下雨。风很凉,掀起她衣裳。喜艾喊,佰草,回家啦,要落雨!
喜艾不知道她跟自己打赌。如果不跑完十圈,就不能学好数学。她不理会,直在奔跑。眼泪几乎弥漫。
雨点砸下来,操场上漫起土腥气。喜艾急得要拉她,她推开喜艾,固执且倔犟。就这样,直跑完,她跟自己打赌赢,她可以学好数学。眼泪和雨水起落下来。她不给喜艾看到。只是淡淡说,们走吧。
那晚,佰草感到腹痛如坠。她面做数学面隐忍。之后睡去。
清晨,她看到白色床单上淡红血迹。纯净淡薄血迹。她时愣住,转而内心涌起无限凄凉。长大,终于长大。
身白褂爷爷坐在老藤椅里,埋头写药方或是读医书。身后是格格药柜,还有白发如雪素莲。药香熏然。那日,佰草看见两位老人在窗台前细心侍弄盆将开白莲花。夕阳斜照,晚风沁凉。那莲花瓣尖微红,宛然如醉。细细脉络清晰如画。
佰草时怔住,恍然明晓为何多年以来爷爷为什如此细心养着那些莲花。
两位老人就在夕阳里静静站立,莲花缓然绽放。佰草亦悄悄离开,怕丝响动惊扰这如画之景。
后来数日,佰草都有些怕见奶奶。似乎是窥见老辈人秘密,奶奶会生气。就这样直惴惴多日。
大半年后,素莲久病丈夫去世,素莲开始在家潜心礼佛不问他事。爷爷没多久也离开合作社,回来开他药铺。
早在喜艾六年级时,喜艾就悄悄问过佰草,你来没?
佰草脸无邪,来什?
喜艾暗笑,算啦算啦不和你说。你这小定是没来。
佰草继续问,到底是什?
喜艾讳莫如深,不告诉你……总之,就是,来啦。
那时节,莲花早已萎谢。
初二时候,佰草数学成绩突然很不稳定。妈妈急坏,又是找老师补课又是自己加强辅导。时间佰草书桌上堆满数学资料。
而愈是在意愈是紧张,数学反而越学越困难。每到考数学她总是手脚发凉,几乎哭泣。妈妈狠心说,必须学好数学,学不好数学就考不上高中,考不上高中就上不大学。
佰草咬牙暗下决心。
她个人在小镇中学操场上圈圈跑步。她暗自说,定要跑完十圈。跑完十圈就能学好数学。十圈,两千米。她圈圈奔跑,暮色渐沉,她孤独影子悄然模糊。操场边喜艾只是默默看她,点也帮不上她。虽然她直在绕圈奔跑,而喜艾却感觉她离自己越来越远。喜艾跟不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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