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庚壬负手立在廊下,感慨望天,原本苍老浑浊双眼在盛夏骄阳映照下,闪烁着种赤忱光芒。
“当初是在求亡图存、与入侵异族厮杀争斗时局下为新朝画下蓝图,很多事只是基于推论、设想与美好愿景。如今立朝五年,所有东西慢慢被践行印证,其中有对有错。”
他顿顿,沉沉叹息:“路都是人趟出来。前面人出错,就劳烦后来者费心修正吧。”
看着他侧脸,徐静书眼眶莫名发烫,胸中似有激流奔涌。
她豁然开朗,终于明白无论顾沛远还是段庚壬,他们对她提点、惋惜、担忧,甚至试图暗中扶把,并不因她是谁谁。其实他们与她并无血脉亲缘,也无利益相关,甚至毫无私交,只因觉她是个值得期许好苗子。
:“段老,他也就比大不到三岁而已,什就把年纪?”
段庚壬愣愣,旋即尴尬地摸摸鼻子:“哦,也是。”
这得怪赵澈打小行事就莫名稳妥周全,轻易不需谁替他操心什,这让长辈们时常忘记他今年还不到二十。
“哎,算不说这些。近来打量着你这孩子还成,被退回来也没消沉颓靡,也知道凡事需比旁同伴多走步,像个能成事,”段庚壬清清嗓子,“试俸官散值早,你每日回家还读书?”
徐静书敛容正色:“每日借阅邸报或陈年卷宗回家精读。少出门,不大与外间接触,以往也没仔细留心时事与朝局动向,如今正慢慢学。”
这世间不乏顽固上辈固守着自
从前她念书主旨是“记得”、“理解”与“运用”,若目标最高只是做个出色七、八等小官,那是绰绰有余。可眼下她处境注定没人会用她做小官,必须得拓宽眼界格局,用更高标准来约束自己。
“嗯,再给你多加个功课,”段庚壬道,“精读大周律十三卷。大周律当初颁行仓促,如今想想,各卷之间其实有不少条令互为悖论,不够严谨,实施时也有颇多自相矛盾之处。你比对这这几年相关实例,先试试能找出多少。这功课顾沛远也在做,有什问题你去向他多请教。”
这位老人家如今已不担朝职,可他也是立国前参与制定国本律令、大政方针人之。显然他这几年始终在关注着各项国政律令推行实践。
“好,段老,”徐静书使劲点头,好奇地问,“是您让顾大人做这功课?”
段庚壬笑哼声:“原本是要让阿澈做,可惜储君挖墙角。你也不必急于求成,这功课不只顾沛远与你在做,本也不是三两个人就挑得起担子,慢慢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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