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圣和弃智隔老远就看见师兄在黑暗中独坐。
两人鼻根酸,从小到大,他们从没见师兄这般消沉过。
师兄这样不快活,除因为淳安郡王事难过,定也在担心滕娘子。再过两日就是滕娘子十六岁生辰。纵然滕娘子为大义又死过回,但谁也不敢保证她身上咒就定消除。
偏偏师兄还不能去扬州找她,滕娘子还没想起师兄,这当口去找她,会害她失明失智。
那日师公亲自审问文清散人才知道,只有刻骨思念才能克化蛊毒,除非滕娘子对师兄情意已经铭肌镂骨——
风声里夹杂着叹息,幽魂似在追问蔺承佑什事。
蔺承佑想想:“眼睛?”
幽魂飘荡到蔺承佑颈后,似要确认那赤金色蛊印还在不在。
“不在。”蔺承佑笑道,“蛊虫跑到眼睛里,盲。”
幽魂卷起阵风声,那是个含含糊糊“滕”字。
舒展,抬头朝南边方向眺望晌,眼前都半点光亮都无。
他自嘲地笑笑,从腰间取下管玉笛,放到唇边便要吹奏,就在这当口,黑暗中有什东西悄然靠近。
蔺承佑放下玉笛分辨阵,感觉对方是缕无害幽魂,便摆摆手示意对方走开。
那缕幽魂却执意守在他身边,蔺承佑忽然意识到什:“严大哥?”
仿佛要回应他这话,面前卷起点微弱风声。
师兄已经等好些日子,也许会永远等下去。但师公说,这是师兄命中本就有情劫。滕娘子为补天浴日葬送性
蔺承佑滞。
幽魂急切徘徊,似在询问有什法子能帮蔺承佑复明。
蔺承佑沉默着,原来他不快活,连幽魂都能感受到。
枯坐晌,不远处传来脚步声,绝圣和弃智放心不下他,到底回头找他来。
幽魂被这脚步声所惊扰,忽儿闪到暗处。
蔺承佑喉头哽,用手往前探探:“你来跟道别?”
面前只有片虚无,仔细听,风声有些不同,幽魂似在含含糊糊说着什,蔺承佑念咒打开周身灵力,凝神听会,才听出幽魂在对他说谢。
“何需言谢。”蔺承佑涩然笑笑,“记得第日去大理寺点卯时,严司直就告诉过,查案追凶本就是你天职。谋害你人落网,那些旧案也全都查清,严大哥,你放心走吧。”
幽魂却仍在徘徊。
蔺承佑酸楚颔首:“忘,嫂子怀有身孕,严大哥是舍不得嫂子。有在日,成王府便会关照嫂子和侄儿日……年关在即,再不走就不好投胎,该走,让送你最后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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