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晔这才松弛下来,他起身走到书架前浏览书脊。之前来时候他就注意到,苏老师这里书,翻译作品比原创多,大多是整套作品集,书页泛黄变旧,排在书架上有种老式气派。整排金色硬
,证据就是,那人在她面前从不像表姐样,问她准备什时候要孩子。
最先受到波及人当中,有盛瑶丈夫和表姐。孙自华是因为留学,吴若芸则是因为她没有结果恋爱。程跃民和肖毅活着时候虽然是截然不同两个人,死后却被贴上致标签,国民党军官。苏怀殊丈夫安医生和孙自华样是留欧派,本来也会遭殃,可他走得早步,在那年年初因脑癌去世。苏怀殊于是未受波及,带着三岁女儿,继续当她老师。据说她有次不顾众人视线,在食堂坐在吴若芸旁边。但即便这样她也没事。盛瑶直觉得,苏怀殊是个运气好到不可思议人。她当然也听说过,联大时期,苏怀殊在空袭警报后若无其事,留在宿舍里洗头。
为不被丈夫拖累,盛瑶离婚。她从生物系教师住宿楼搬出去,资料室职位分不到宿舍,她只能在学校附近租房子。苏怀殊来看过她,表姐因为自身原因,不好日常走动。曾经在联大宿舍亲密无间三个人,不论盛瑶怀着怎样心思,成为同事后也算是联系频繁,此时终于因为时局疏离。
而她们更大裂痕发生在后来。
星期六,谢晔趁着安玥不在她外婆家,去看苏怀殊。他莫名地有种负疚感,虽然安玥并不是他女朋友,他去探望也不是另个年轻姑娘。在门打开后看到苏怀殊瞬间,他恍然如从梦中惊醒,并终于明白自己负疚感来自何处。在他自己也无法分辨意识断层,他直以为自己是谢德,而他即将见到,是十八岁苏怀殊。
七十五岁苏怀殊把谢晔迎进屋,仿佛并未注意到他几乎哭出来表情,或是注意到,但巧妙地以她素来散淡放在边。
“玥玥上课去。”她道出他早就知道事实。他点点头,在沙发落座。旁边高几上,新鲜粉色玫瑰在水瓶里绽放。他想起她爱云南玫瑰糖,用糖和酒腌渍玫瑰花瓣,谢德给过她罐,她拿拌饭吃,被吴若芸笑作“糖姑娘”。
“这个玫瑰闻起来和云南玫瑰不大样。”他没话找话地说。
“当然是云南玫瑰好闻,那种香味又甜又软,闻着就好吃。对,现在也有人做玫瑰糖吗?”
“有。过完年回来给你带。”他又不知道该说什,她问要不要喝咖啡。他说好,她回身进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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