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
客厅，先映入眼帘
是到天花板书架，角落里钢琴上盘踞着
只黑白双色大猫，有只眼睛是瞎。位老妇人从客厅右侧出现，端着汤锅。谢晔这才意识到自己来得不巧，这会儿正好是人家吃午饭时间。影集里没有苏怀殊步入中年照片，而今她下子老半个世纪，站在他面前。谢晔
是，三婆保留着对人年龄辨析，当谢晔上高中，有时候她会在他放学回家时说，二哥，你终于回来，你走就是好久。对三婆来说，十七八岁谢晔是那个跟着马帮走掉哥哥。据说爸也曾经当过“二哥”，直到他二十六岁，正是小爷爷去世年纪。三婆后来就只叫爸名字“谢敛”。根据这态势，谢晔和堂哥暗自推测过，等大伯到爷爷去世六十岁，也许将不再是三婆“大哥”，有望恢复本名。
无论清醒或糊涂，三婆常说，谢家是代不如代喽。甲马纸板子坏可以再刻。甲马纸魂没就没。
到如今，有些甲马纸徒具形态，不再受谢家人驱使。谢晔不知道这和印制甲马纸三婆失智有没有关系。也可能是他自己能力有限缘故。譬如“军牙六毒”“非虎”，这些看起来就张牙舞爪攻击型甲马纸，在他手里都无法再用，变成单纯年画般玩意儿。
去苏怀殊家路上，要经过条河。谢晔家所在东村紧挨着县城弥城镇，村外也有条河，名叫毗雄河，河水浑浊，泛着沿途带落山土红色，穿城而过，在城北转个弯，汇入清澈毗雌河。两河交汇后，以更加浩大声势曲折向南，换个名字叫作红河。
而眼下这条河水面泛着诡异七色油光，让人兴不起探询它名字劲头。谢晔匆匆走过河边路，又拐两个弯，进小区大门，按门牌号找过去，在二○三室门口按响门铃。
他等会儿，门开，只黄猫窜到脚边，谢晔轻微地吃惊。门内人“咦”声，他抬起头，眼前是那张他在记忆中描摹过却无从刻画、又在她家相册中不断用她外祖母青年时代和她童年稚影拼凑过脸庞。是她。浓眉下眼睛审视地看着他。
“
们没叫外卖。”女孩说。她又恢复齐肩长直发，如他在“梦见”中遇到她时候。谢晔这才意识到，上次在旧礼堂看到辫子是假发。
“……来送影集。”
屋里有个耳熟女声说：“月月，是小唐吗？”
“不是他，换个人。”她示意谢晔进门换鞋，黄猫仍好奇地在他裤脚边蹭来蹭去。她说：“周伯通，进来。”猫乖乖折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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