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路易斯,对我,都会怎么看待,我仿佛在他的脸上看到了答案(可这一定是发烧的缘故,该吃些奎宁),一张自鸣得意的脸,上面写着舒适的生活,优选的出版物,一把得心应手、声誉良好的手术刀。甚至不用他开口我就知道他要对我说,你这场g,m只不过是……没有必要,就是这样,这些人不可能接受一场g,m,因为这会使他们种种行为的真实意图都大白于天下,比如他们会按时定点地发些不费吹灰之力的善心,中规中矩地分摊善款,和同类人在一起的时候可以显得天真无邪,在沙龙里大谈反种族主义,可是伙计,这姑娘怎么竟然要嫁给一个白黑混血儿呀,他们信天主教,每年拿股息,在旗帜飘扬的广场上参加各种周年庆典,他们木薯一般索然无味的文学,限量本和纯银装饰的马黛茶具构成的民间文化,卑躬屈膝地参加外交会议,或早或晚迎来无可避免的死亡(奎宁,奎宁,我的哮喘又发作了)。可怜的朋友,我想想就替他难受,他像傻瓜一样维护着那些注定会随他而去、再好些也会随他的子女而去的虚假的价值;他自己拥有的只不过是一家医院和一座颇为讲究的房子,却维护着封建权力之下的产权和毫无限度的财富;他太太的那种资产阶级的天主教迫使他到情人们身上去寻找安慰,他却不遗余力地维护着教会的原则;警察在到处关闭大学、审查出版物的时候,他却仍维护着某种所谓的个人自由;维护这一切,不过是出于恐惧,他对g,m心存畏惧,他怀疑,他不信任,因为在他生活的那个可怜迷惘的国度里,这些就是全部的神圣。我正想着,突然中尉一路小跑进了山洞,大喊着路易斯还活着,说刚刚和北边联系上了,路易斯活得好好的,他带了五十个山民上了山,他们先前在一片洼地里偷袭了一个营的z.府军,弄到了不少武器。我们像傻子一样互相拥抱,说了一大堆后来好长时间里都让我们一想起来就脸红的话,因为只有这个,再加上吃烤羊羔肉、向前进,才是唯一有意义的事,唯一重要而且越发重要的事,在那一刻,我们都不敢直视对方的眼睛,我们用同一根木柴点燃各自的烟,然后擦干被烟熏出来的眼泪,大家都知道,烟当然是有催泪功能的。
接下来的事情就没什么可讲的了,天亮以后,一位山民带中尉和罗贝托去到巴勃罗和他的三个同伴那里,中尉托着巴勃罗的手臂把他抱起来,因为他的两只脚已经在沼泽里泡得伤痕累累。我们总共有二十个人了,我到现在还记得,巴勃罗一把拥住了我,嘴上还叼着烟就对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