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原本已经传到手中本,老师特意上前从手上拿走,没有任何解释地放到另个也坐在最末排没能领到教材同学手中。
其实并没有很想要那本教材。但课堂中某些时刻,教室会安静下来,大家都低头看着教材写着什,无所事事开始感到不自在。握着笔,低头假装盯着桌上作业本,作业本上写着名字和学号,突然感觉非常难受,想要涂掉那个学号。觉得在这个班里,根本不需要有这个号码存在。那是当时认为自己最孤独段时间。小学语文有篇叫《蝙蝠》文章,走兽们认为蝙蝠是鸟,而鸟们又认为蝙蝠是走兽,读很多遍,觉得自己很像那只蝙蝠。在上海不被学校老师接纳,去天水父母那边时,也被那里小伙伴排挤为“上海来娇气小孩”。隐隐地,开始有些想法在心里作祟,“既然如此,那干脆就说根本不在乎好。”好像只有对这些做出毫不在意样子,才不至于让自己输得很难看。
于是,在学校,营造着自己“酷酷什都不在乎”形象;回到家,又会因为那些“其实在乎”事,躲到家里阁楼上个人看书写字,顺着阁楼老虎窗爬到屋顶,躺在瓦片上看着飞过鸽子,跟自己对话。
回忆起来,奶奶也曾试图理解,但鸿沟之所以是鸿沟,正因为它不会那容易被克服。她每天从阁楼上呵斥着把抓出来吃饭,饭桌上执着地说着重复话,就像她每天执着地敲着猫碗,呼唤不会再回家咪咪。
多年后回到上海生活,当年余姚路早就变模样,成市中心最昂贵地段,那条弄堂也早已拆迁没踪迹。回不去那里,于是做块余姚路路牌,竖在工作室门口。那天位大爷经过,嘟囔着说:“搞什搞,余姚路怎跑到这里来?”
不会忘记,在那里度过段有些孤独却珍贵日子。那曾被不小心涂在弄堂墙上酱猪脚,外皮毛根根去除得很干净,酱油色饱满润泽,骨头连着肉筋部分最美味,啃完后手黏黏,洗手还有余味够嗅下午。第二天吃午饭,奶奶会拿出前晚装酱猪脚冰碗,用勺子把猪蹄冻码在碗里。喜欢看着它随着白气丝丝融化在热米饭里,再大口开吃,那是世上最美妙滋味。
曾不停地重复做着个简短而真实梦,自己再次走过那条狭长弄堂,墙上仍是涂鸦,尽头仍是家。但那扇老窗户,却再也没有香气飘出。
奶奶再也不会坐在门口等。
耳光炒饭FriedRic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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