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悔药的人。
“我想你是知道的。可是我当时不相信你。”
雪橇装好后,他坚持这一天接下来的时间我们什么也不做,养精蓄锐。他躺在帐篷里,在一个小本子上用他小小的卡亥德纵向草书体飞快地写着什么,显然是在补记什么东西。过去这一个月来,他没能记日记,为此还很是苦恼。他记日记记得非常系统。我想,写日记是对他的伊斯特尔家族的一种义务,也是他跟家族联结的一根纽带。不过,这些是我后来才知道的,当时我并不知道他在写什么。我坐在一边也许是给滑雪板上蜡,也许什么也没做。我嘴里吹着一支舞曲,吹到一半停住了。我们只有一个帐篷,如果我们想要共享帐篷,不把对方逼疯,一定的自制和礼节显然是必需的……我吹口哨的时候,伊斯特拉凡确实抬头看过我,不过神情里并没有愤怒。他看我的时候眼神有些迷蒙,说道:“真希望去年的时候我就知道你那艘飞船的存在……为什么他们只派你一个人到这颗星球来呢?”
“派往任何一颗星球的第一位特使都是独自前往的。一个外星人很稀奇,两个外星人就是一种入侵了。”
“他们不重视第一位特使的生命。”
“不是的,爱库曼绝不会轻视任何一个人的生命。拿一个人的生命来冒险总要好过拿两个人或者二十个人来冒险。你知道,用飞船运送人类完成长途飞越,极度费钱、极度费时。而且,这个工作是我主动请缨的。”
“荣耀存在于危险。”他说的显然是谚语,因为他接着便用和缓的语气补充道,“当我们到达卡亥德时,便可得到至高的荣耀了……”
他说这番话时,我发现自己已经深信我们真的能够到达卡亥德,我们能够冒着冰原世纪某个仲冬的,bao风雪,能够穿越八百英里荒无人烟、无处栖身、毫无生机的山脉、峡谷、冰隙、火山、冰河、冰盖、冻结的沼泽以及河湾。他坐在那儿继续写着,耐心得近乎执拗,在那位在脚手架上给一处接缝抹灰泥的疯国王身上,我也见到过这样的执拗。他说:“当我们到达卡亥德……”
他这句话可不仅仅是一个没有具体时间的期望。他打算在冬天第四个月的第四天,也就是阿内尔月阿尔哈德日,到达卡亥德。我们打算明天出发,明天是元月的第十三天,也就是揭姆月的托尔门波德日。我们的食物,根据他的计算,最多可以维持三个格森月,也就是七十八天。所以我们要走七十天,每天十二英里,最后在阿内尔月阿尔哈德日到达卡亥德。一切都已经安排好了,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好好睡上一觉。
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