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十一日六点四十五分,亚历山大·罗斯托夫伯爵身着博亚尔斯基餐厅的白色西装,站在417号套房里。他要在一九五四年的主席团和部长会议联席晚宴开始之前,确保会场已经布置妥当,所有的员工也都穿上了统一而得体的制服。
我们已经知道,十一天前,“主教”信手解除了伯爵负责今晚这场宴会的权力。可在六月十日下午,杜拉斯主管参加每日例会的时候带来了一个令人沮丧的消息。他说,很长一段时间以来,他都感觉自己的手抖得厉害,那症状和中风发作非常相似。今天早上醒来时,他发现情况变得越发严重了。为了说得更明白些,他还把右手伸出来,摊在桌子上。那只手的确像树叶一样在不住地颤抖。
一旁看着的埃米尔脸上是一副惊呆了的表情。什么样的上帝——他似乎在想——能设计出这样一个世界来呢?怎么能让这位行将老去的人害上这种疾病呢?你可知道这种疾病会把他赖以成名,使他在人群中闪闪发光的那门本领剥夺殆尽吗?
什么样的上帝,埃米尔?让贝多芬成为聋人,和让莫奈成为盲人的是同样的上帝。因为上帝赐给你的东西,他总是会回来把它拿走的。
埃米尔的脸上几乎是对神大不敬的愤慨,而“主教”则是一副嫌别人给他添麻烦的苦相。
安德烈注意到了经理恼火的表情,他劝他不用紧张。
“您不必担心,列普列夫斯基经理。我已经和克里姆林宫的普罗普同志联系过了,我向他做了保证,尽管明晚的活动我不能亲自到场负责,但罗斯托夫领班将担起我的责任。听到这句话,”主管补充道,“普罗普同志才放心。”
“很好。”“主教”说。
安德烈刚才在汇报中提到,得知这场国宴的服务将由罗斯托夫领班负责的时候,普罗普同志才放心。在这件事上安德烈并未夸大其词。普罗普同志是在十月g,m爆发之后十年出生的,他并不清楚罗斯托夫领班是因为何故被软禁在大都会酒店。他甚至不知道罗斯托夫领班是一名“前人民”。他只知道(从他自己的亲身经历判断)罗斯托夫领班能把餐桌上的每个细节都照料得滴水不漏;只要顾客露出哪怕一丁点的不满,他都会立刻上前一丝不苟地予以解决。尽管普罗普同志对克里姆林宫的办事风格尚不熟悉,但根据经验他也明白,假如这场晚宴出了任何差池,不用问也知道他们会把账一股脑地算在他的头上,就好像桌子是他亲手摆的,菜是他自己做的,酒也是他亲手倒的一样。
在今天早上为这场活动举行的“吹风会”上,普罗普同志亲自向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