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这件事跟我的妻子有什么关系。”“主教”说。
“当然没有,”伯爵表示同意道,“是我表述得太糟糕。我想说的是,安德烈、埃米尔和我——”
“这么说,你是在代表杜拉斯主管和茹科夫斯基主厨向我提意见啰?”
“哦,不是。是我自己决定要和你说的。而且,我这也不是提什么意见。只不过我们三个都希望来博亚尔斯基餐厅的顾客能吃得满意。”
“主教”笑了。
看到这种情景时会有多么惊讶,看到餐厅变得像股票交易所一样纸单乱飞时,又会多么迷惑不解。等他们点的小牛排和芦笋尖终于被端上桌,却早已变得和肉冻一样冰冷时,他们就不得不发火了。
很明显,这是行不通的。
说来也巧,当晚第二轮客人进餐到一半时,伯爵注意到“主教”已在博亚尔斯基餐厅的门口驻足了片刻。伯爵自幼所受的教育告诉他,一个有教养的人,不管有何种顾虑,都应该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本着相互合作的原则办事。所以,他从餐厅中间穿过去,跟在“主教”身后来到外面的走廊。
“列普列夫斯基经理!”
“罗斯托夫领班,”见伯爵主动跟自己打招呼,“主教”露出了一丝惊讶,他接着说,“你找我有事吗?”
“那当然。而且我也相信,由于你们三个人的具体职责不同,你们各自关心的事情也都不一样。可作为大都会酒店的经理,我必须确保酒店的各方面都百分之百符合标准,这就意味着我得花很多精力和时间来消除所有的偏差。”
伯爵被他说糊涂了。
“就是件小事,我其实都不该来打扰你的。”
“只要是酒店的事,就跟我有关。”
“不错,”伯爵说,“哦,我向你保证,列普列夫斯基经理,整个俄罗斯都找不出比我更喜欢书面记录的人了。”就这样,伯爵切入了主题,他接着夸起了普希金的两行诗、陀思妥耶夫斯基的文本段落,以及苏格拉底和耶稣的抄本。然后,他才开始解释为什么纸笔这两样东西会危及博亚尔斯基餐厅历来秉持的优雅和浪漫的传统。
“你能想象,”伯爵说话时眼睛炯炯有神,“当你想牵住你妻子的手时,你得先提交申请,申请上面还必须有主管部门盖的戳,然后,你还必须把她的回答记在小本子上,一式三份,这样,你就可以给她一份,给她父亲一份,剩下一份给她的家庭牧师,你能想象这种情景吗?”
伯爵嘴里正妙语连珠,俏皮话不断,可当他看到“主教”脸上的表情时,他立刻提醒自己:说俏皮话可以,但要避免提及与别人婚姻有关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