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小女孩长大之后,都不会再对公主之类的事情感兴趣了,”她说,“事实上,当她们对公主已经不再感兴趣的时候,有些小男孩对满世界乱爬的兴趣还浓着呢。”
伯爵一边走出门,一边冲玛丽娜挥手道谢,却一不留神撞到了站在门外的酒店服务员身上。
“请原谅,罗斯托夫伯爵!”
“没关系,彼佳。不用道歉。是我自己的错,我知道。”
可怜的小伙子吃惊地睁大双眼,他甚至没意识到自己头上的帽子被撞掉了。伯爵从地上捡起帽子,将它重新戴在服务员的头上,并对他说了声“祝你工作顺利”,便转身要走。
我从没在客厅里画过画。”
“那就对了,因为你很有可能会把墨水弄得满地都是。”
今天的玛丽娜似乎既不娇羞也不可爱。伯爵见状,便作势要冲她深深鞠上一躬。
“哎呀,行了行了,”她说,“到屏风后头去,把裤子脱下来。”
伯爵立刻闭嘴。他走到屏风后头,身上脱得只剩短裤,然后把长裤递给玛丽娜。屋里安静下来,可在那寂静中,伯爵似乎能感觉到她找出线轴,轻轻舔湿线头,然后小心翼翼地把线从针眼里穿过去的样子。
“但我的工作还与您有关。”
“和我有关?”
“是哈利茨基先生。他有事找您。在他办公室。”
难怪小伙子惊讶得把眼睛睁那么大。不仅仅因为哈利茨基先生从没叫过伯爵去他办公室,还因为伯爵在大都会酒店的这四年中,总共也就见过这位酒店总经理四五次。
因为,约瑟夫·哈利茨基先生是极少数精通如何放权的高级主管之一。也就是说,他知道该如何把酒店的各种职能和任务交给精明能干的手下,而他本人几乎不用出面。每天早上八点半来到酒店之后,他便苦着一张脸直奔办公室,就好像他已经错过了开会的时间。一
“喂,”她说,“那你干脆跟我说说,你们在阳台上干吗呢?”
就这样,玛丽娜一边给他缝裤子(和铺设铁轨一样,这也是劳动的一个缩影),一边听他讲会场上的情形,以及他的各种感受。他几乎是满怀怅惘地说,他看到的是棘手的社会传统以及人类太把自己当回事的恶习,而尼娜却对会场上生龙活虎的干劲和高昂的斗志颇为着迷。
“那有什么不好?”
“我觉得没什么不好。”伯爵也承认,“只不过,就在几周前,她还特意约我一起喝茶,还跟我打听当公主要遵守什么规矩。”
玛丽娜一边摇头一边把伯爵的裤子从屏风上递过去,她似乎觉得有必要把下面这个众所周知的事实告诉眼前这个极其幼稚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