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尼娜一起躲到阳台上偷听的时候,伯爵对这间宴会厅的巨大变化深感震惊。因为不到十年前,莫斯科所有的社会名流都还穿着他们最华丽的服装,在巨大的枝形吊灯下跳着玛祖卡舞,抑或为沙皇的健康举杯庆祝。可偷看完两场之后,伯爵却得出了一个更加令人惊讶的结论:尽管爆发过一场g,m,这间大厅其实并没怎么变。
比如说,此刻有两位年轻人刚进来,看样子正跃跃欲试地想加入辩论。然而,这二位并未理会身旁的任何一个人,而是横穿整个大厅,一直来到坐在墙边的一位老者跟前,向他致意。这位老者很可能亲历了一九〇五年的g,m,或曾在十九世纪八十年代写过传单,或曾在一八五二年跟马克思参加过同一场晚宴。不管是靠什么爬上这个显位的,总之这位老g,m颇为自信地点了点头,坦然接受了两位年轻的布尔什维克小伙子对他的敬意。整个过程中,他一直在椅子里坐着,而那把椅子正是沙皇的公主安娜波娃在每年复活节盛装舞会上接见尽责的年轻王子们时坐的。
还有那位看上去颇为顺眼的家伙。他在大厅里走来走去,跟这个握握手,拍拍那个的肩膀,做派跟特列亚科夫王子如出一辙。在大厅的各个角落都表演了一番之后——在这边严肃地聊上几句,再到那边开上几句玩笑——他总算要“暂时”告退了。其实只要一出大门,他就不会再回来。因为他已经成功地让宴会厅里的每个人都注意到了他的存在,现在他就要赶赴另一个完全不同的会场,而这个会场是在阿尔巴特区一间温馨舒适的小屋里。
当晚的议题行将结束之际,少不了会有一个像备受沙皇宠信的拉德延科上校一样的年轻少壮派,在众目睽睽之下大模大样地闯进会场。据说,这一位眼下正是列宁跟前的红人。他在众人面前不遗余力地炫耀着他的权势和忙碌,可对最起码的礼节他却漠然视之,全然不放在心上。
诚然,如今的宴会大厅里穿粗布衣服的比穿开司米羊绒的要多,穿灰暗色调的也多过穿金色的。可难道在衣服肘部缝一块衬垫与在肩膀上缀一块肩章就真的有那么大的区别吗?如今那些样式普通的帽子,难道不是和以前的双角帽和高筒军帽一样,都是戴在头上用来表明一种特殊身份的吗?还有,就拿坐在台上手握着木槌的那位*员来说吧。他绝对买得起量身定做的西装和笔挺的西裤。但他就是要穿得如此褴褛不堪,因为他要让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他是一个如假包换的工人阶级。
会议秘书长突然操起木槌在桌上急促地敲了几下。他宣布,全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