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话说回来,这架钟还真是台棒极精密计时器!
这座钟由闻名遐迩宝玑公司为伯爵父亲特别定制。这台天只报两次时座钟本身就是
十二点钟声从未像今天这样令人欣喜。不仅是在俄国或欧洲,就是在全世界也不曾有过。纵使罗密欧事先得知中午时朱丽叶会出现在窗口,在那刻到来之际,那位意大利维罗纳年轻人狂喜也不足以与伯爵相比。纵使斯特尔鲍姆博士(15)孩子们——弗里茨和克拉拉——在圣诞早晨得知,客厅门将于中午向他们敞开,他们兴奋也无法与伯爵听到钟声响起时喜悦同日而语。
从特维尔大街(以及与年轻贵妇们不期而遇)遐想中逃脱出来之后,伯爵洗过澡,穿好衣服,用过咖啡和水果(今天是无花果)。十点刚过,他便赶紧捧着蒙田书读起来;刚读十五六行,他又不知不觉向钟瞄去……
不可否认,当伯爵昨天第次从桌上拿起这本书时,他便有丝隐忧。虽然名义上这只是本书,但它密度与字典(也就是人们只在参考时才去查询和借阅,而从不会把它从头到尾通读遍书)差不多。刚看完目录(里面共列出107篇论述守常、节俭、独处和静笃文章),伯爵最开始怀疑便得到证实:这本书定是专为在冬夜阅读人写。绝对不会错。读这本书时候,鸟儿定都已南飞,壁炉旁定已经高高堆起用来取暖木头,田野也已被皑皑白雪覆盖。换句话说,当你没心情出门,你朋友也无意上门时,读这本书时候就到。
尽管如此,伯爵还是毅然决然地将目光投向座钟,就像经验丰富船长在远航之前必须记录下出港准确时间。然后,他便又头扎进第轮沉思和冥想中:“尽管方式各异,但们终将殊途同归。”
在书开篇,作者娴熟地从古往今来历史中引经据典,摆出个极有说服力论断:当人陷入任人宰割境地时,他应该乞求活命。
或者为尊严,宁折不弯。
在确立这两种方式都可能正确论点之后,作者开始第二轮冥思:论悲伤。
在这里,蒙田援引几位黄金时代权威人士话,得出个不容置疑结论:悲伤这种情绪最好是拿来与众人分担。
或者自己独自面对。
第三篇文章刚读到半,伯爵发现自己目光又朝钟方向瞥过去,这已经是今天第四或第五次。或许是六次?虽然伯爵不能肯定究竟看过几眼,但事实表明,他注意力已经不止次地被那架座钟吸引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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