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终于找到那两排琉璃瓦屋顶的狭长建筑时,却发现这里是紫禁城的禁地,不对外开放。犹豫了一会儿,好奇心战胜了一切,我不管门口的标识,从一扇门溜了进去。保安要么是没看见我,要么是懒得管我。然而,我最终还是没能进入厨房,因为周围都是高墙,里面的门也紧锁着。相邻的一座房子门是打开的,里面烟尘缭绕,有很多不再运作的管道,原来是锅炉房,古老的中央供暖系统的神经中枢。我走进去,却也发现此路不通。我往故宫博物院私人办公区的深处走去,和一个工作人员攀谈起来。还没回过神来,我就和一位友好亲切、知识渊博的紫禁城研究专家喝上了茶。我叫他李老师吧。李老师的办公室在一个传统四合院里,里面有些凌乱,堆满了书和学术期刊。
我们聊了会儿皇家饮食习惯,接着李老师一时兴起,大发善心,领着我去看了博物院里的皇家古董。里面有商周时期典礼用的青铜器,上面有风格相当鲜明的鸟兽;重重的大坛子,里面曾经装满黍麦稻谷,密封起来做了帝王的陪葬;还有精致的隋朝白瓷。走廊里挂着解说,介绍了皇家婚宴的仪式。李老师还跟我讲了件最有趣的事情:宫里的一些仓库从未被清理过,里面还有二十世纪早期的干货和草药,都是末代皇帝还在宫里生活时留下来的。
一九零八年十二月二日,不足三岁的溥仪登基了。从一八九八年起便掌管宫廷、权倾天下的慈禧太后,在十一月的弥留之际突然决定让他继位做皇帝。于是这个小男孩就被强行从家里拉到了宫里,置身于紫禁城孤独的宏伟辉煌之中。
这不过是个开始,他的一生都注定离奇而动荡。溥仪继位,他父亲也做了摄政王;但皇位还没坐满三年,他就于一九一二年逊位了。那之后,根据逊位协议,他还是继续住在宫里,直到十八岁时被军阀蛮横地赶了出去。流离失所的溥仪来到天津的日本租界避难。一九三四年,他在满洲北部日本成立的“伪满洲国”做了傀儡皇帝:这是注定没有善终的勾结,导致二战结束时他被贴上了“战犯”的标签。战争结束了,他在西伯利亚一座监狱里坐了五年牢;然后在一九五零年坐火车回到中国,又坐了十年牢,接受劳动和意识形态教化的改造。一九五九年,**党z.府正式宣布溥仪刑满释放。他的后半生都是北京城里的一位普通市民,先是做园丁,后来当了皇家档案的研究员。
溥仪在自传中批判了旧时朝廷的奢侈浪费,说民国当局纵容以他为首的一伙人“照旧摆着排场,按原来标准过着寄生生活,大量地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