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让人胃口大开的佳肴,加上一串串肉串、一碗主食、几碗汤、几杯酒,还有一双筷子。漆器的酒碗上有铭文“君幸酒”(请君饮下这杯酒)及非常精奢的菜盘及一系列生的食材:很多不同的谷物,兽、禽、瓜果、蛋、小米饼和桂皮花椒等药用香料。一卷竹简上的遣策(1)记载了各种调味料,比如饧(同糖)、盐、醋、豉、酱和蜜;还有各种各样的菜肴、十几种烹调方法,包括羹、炙、濯(菜汤里煮肉)、熬、蒸、炮、腊等。
在古中国幅员辽阔的版图上,人们都很注重满足亡者的胃口。在塔克拉玛干沙漠边缘的吐鲁番阿斯塔纳唐朝古墓,考古学家挖出了饺子:可能是有点干了,一掰就碎,但看形态之类的,完全是在今天同一个地区中午会吃的东西。这中间已经隔了一千二百年了啊!二十世纪早期的欧洲探险家奥莱尔·斯坦因从这个区域回国的时候,不仅带了敦煌文书这样的无价之宝,还有阿斯塔纳古墓中的“果酱馅饼”和别的点心。这些食物如今还安放在大英博物馆的某个展厅中。明朝的山西一带陪葬品中有迷你瓷桌,上面摆满了用陶土仿制的菜肴模型:羊头、整鸡、整鱼、柿饼、桃子和石榴。
对于去世不久的亲人,当代中国人献祭的方式也有意无意地强调了亡者与生者之间紧密的联系。他们会把小碗小盘的菜肴放在亲人的坟头,什么腊肉啊、四季豆啊,还配一碗米饭,反正活着的人吃什么死人就吃什么,这样就好像亡者还在和家人一起吃饭一样。而对于去世已久的先人,灵堂上献祭的食物可能就更“抽象”一些:整只的熏猪头、没剥皮的柚子,都不是马上能入口的东西。在中国,对死者最大的不敬就是肢解尸体:鬼魂也需要腿来走,眼睛来看;对了,肚子是一定要填饱的。
大年初一,刘复兴和我继续一趟趟地串门子,到村里每家每户去问好闲聊,从早串到晚。和平日里比起来,乡亲们招待我们的吃食可谓奢侈,不过每家都差不多,基本都要嗑瓜子、吃核桃,还有柿饼、花生、陈皮和用五颜六色的玻璃纸包着的糖果。主菜也很隆重:肺片、猪耳冻子、烧排骨、芹菜肉丝、肉臊蛋卷、珍珠肉丸,当然还少不了整条的河鱼(春节的菜单上必须有鱼,谐音“年年有余”)。主食是粉条、面条、馒头,配上咸菜、辣椒和大蒜。每桌都要摆上九大碗,形成一个正方形。
无论去到哪一家,只要这一家的老人进了屋,刘复兴和别的男丁就要站起来,朝着家里的灵堂磕头。一遍遍地跪了又跪,刘复兴的膝头全是尘土。有家的大胡子爷爷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