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馆名片、道教庙宇参观券或者火车票。有时候能看得出来是别人写:老太太回忆小时候吃过美食、厨师写下某种奇怪食材名字、面馆遇到熟人给介绍他最喜欢餐馆(总觉得这些笔记本不是个人,而是大家合力完成作品)。有笔记本用两个月,有可能恰好遇到高强度学习日子,天天都在不停地记记记,几天就写满。也不全是关于吃:在中国岁月中,这些笔记本就是生活,里面写着列车时刻、购物清单,还记录焦虑与灵感、梦想和回忆;火车上看出去风景在本子里面有所描述;风中传来竹叶“龙吟细细”也都用文字记下来。
最重要是,笔记本上写满菜谱。每天,站在炒锅或者和面台旁边飞速地记录着,管它中文英文,当下最快就行。眼睛练尖,光看也能看出道菜该放多少调料。什小勺、饭碗、把:那时候已经有自己套称量标准。
而此时成都,正以“超现实”速度发生剧变。上周去上学骑车经过个全是老木楼片区,这周就变成片瓦砾场,竖起高高广告牌,宣传着特别美好公寓街区。狭窄岔路口突然就变成开阔交汇点。熟悉地标就这毫无预兆地消失。仿佛是个梦,梦里这些熟悉地方肯定都去过,但却显得这陌生。好在从父亲那里继承天生“内在全球导航系统”,认起路来特别可靠,所以就算认不出到底是什地方,也总能找到方向。
刚到成都时候,城里只有两栋高楼:岷山饭店和蜀都大厦,而且就连这两栋楼也没那高。现在,新建筑都雨后春笋般地冒出来。经常坐在绿树浓荫小巷子中安静茶馆里,喝着茶、嗑着瓜子,沉浸在牌九与闲聊舒适氛围中,结果抬头发现,巨大摩天大厦在木屋顶上投下影影绰绰。“这是怎冒出来?”自问。在周围,个全新城市正挥舞着闪闪发光抱负往未来狂奔,似乎暗中计划很久厚积薄发,让措手不及。
有条特别喜欢街,太平上街,就在锦江南岸顺着河水延伸。拆迁队每天带着大锤来“蚕食”这条街。开始,墙上、门上都用粉笔写上中国字“拆”,仿佛无法治愈传染病。茶馆和小店关门大吉。老房子被拆得只剩空架子,再变成地上堆废木头。家家户户人们都被分流安置到郊区公寓楼里。最后座房子快要拆完时候,偷块写有街名门牌留作纪念(现在挂在伦敦公寓里)。
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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