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病房,等着仆人取来毯子,又吩咐他在这里守到天亮。回到宿舍以后,睡前他喝杯干邑来平息怒火。
她在房顶徘徊时发生两件事。硕大月亮从高地边缘翩然升起,远方隐约传来嗡嗡声音,忽而清晰可闻,忽而悄然消失,片刻之后又重新出现。她凝神静听,嗡嗡声时弱时强。有时候它会持续很长时间,每次消失后再出现都会变得更近点儿。现在,虽然它依然十分遥远,但她已经听出来,那是马达轰鸣。她甚至能听到爬坡时马达奋力嘶吼,回到平地上以后,那声音又变得轻快起来。他们曾告诉她,在这个地方,你能听到二十公里外卡车声。她等待着。直到那辆车声音听起来终于进镇子,她这才看到远处被大灯照亮小片岩漠,卡车正在沿着弯曲坡道驶向山脚绿洲。片刻之后,她看到两个光点。旋即它们又消失在岩石之间,但马达声变得更响。随着月光越来越亮,卡车载来旅人,整个世界开始回归真实,尽管那些人看起来不过是身披白袍模糊身影。她突然想去市场里看看卡车到来情景。她赶快爬下屋顶,踮着脚尖穿过个个庭院,设法打开沉重大门,沿着山坡跑向镇子里。卡车轰鸣着在绿洲高墙间穿行,当她跑到清真寺对面时候,车已经爬上进镇前最后个山坡。几个衣衫褴褛男人站在市场入口。庞大车辆咆哮着开进市场停下来,刚安静秒钟,就在下个瞬间,嘈杂声音再次汹涌袭来。
她退后几步,看着土著费劲地跳下车,懒洋洋地开始搬运他们财产:月光下闪闪发亮驼鞍、捆扎得随随便便堆堆条纹毯子、箱子、麻袋,还有两个胖得快要走不动路女人,她们胸口、胳膊和腿上都戴着沉甸甸银饰。很快这些财产就和它们主人起消失在黑暗拱廊中,周围重归寂静。她走到能看清车头位置,司机、机修师和另外几个人正站在大灯前说话。她听到法语——非常糟糕法语——和阿拉伯语。司机钻进车里关掉灯,男人们开始慢吞吞地走向市场深处。似乎谁也没注意到她。她在原地站会儿,仔细倾听。
突然她喊声:“特纳!”
个裹着兜帽斗篷人影停下来,开始往回跑。他边跑,边大叫:“姬特!”她向前跑几步,看到另个男人回头张望。特纳拥抱她时候,她差点儿被斗篷闷死。就在她觉得他再也不会放手时候,他松开手说:“原来你真在这儿!”另外两个男人走过来。“这就是你要找那位女士吗?”其中个人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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