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
“我不想去。”
“你不想去。那你想干什么?”
“没什么。”
对
“你想走走吗?”他问道。
“什么?走走?去哪儿?”
“那边。”他指向远处的群山。
“那边有什么?”
“没什么。”
掀起的尘雾扑向山巅,然后逐渐消散在港口上空。他停下脚步,这可能是与街道相连的最后一片郊区。越过最后一幢小屋,垃圾堆和碎石路基猛地向下倾斜,分成三个方向,坡底的昏暗中藏着几个模糊的剪影,看起来像是损坏的大炮。波特抬起头:星星点点的银河系像是天空中的一条巨大裂缝,向地面投下朦胧的白光。他听到远处传来摩托车的声音。等到车声终于消失,除了间或有一两声鸡鸣外,周围陷入彻底的寂静,就像一段低不可闻的重复旋律中突然出现的最高音。
他开始沿着右侧满是鱼骨和尘土的坡岸向下滑。他在坡底摸到一块似乎是干净的石头,于是在石头上坐了下来。周围的恶臭令人窒息。他擦亮一根火柴,看到了地上厚厚的一层鸡毛和腐烂的甜瓜皮。他抬起脚时,听到上方的街道尽头传来脚步声。一个人影出现在路基顶上。那个人没有说话,但波特确信对方看到了他,那个人一直跟着他,知道他正坐在下面。那个人点燃一支香烟,他看到了一个戴着圆筒绒帽的阿拉伯人。火柴在空气中划出一道渐渐暗淡的抛物线,那张脸消失了,黑暗中只能看到烟头的红点。公鸡又叫了几声。那个人终于大声喊道:
“你在找什么?”
“麻烦总是这么来的。”波特想道。他没有动弹。
阿拉伯人等了一会儿,然后走到斜坡的边缘。一个锡罐叮叮哐哐地滚向波特坐着的那块石头。
两人再次陷入沉默。
“我请你喝一杯吧。”阿拉伯人说了这么一句,然后马上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让。”波特回答。
阿拉伯人把这个名字念了两遍,仿佛在判断它是否高贵。“我,”他拍拍胸脯,“斯莫尔。我们去喝一杯,怎么样?”
“不。”
“喂!先生!你在找什么?”
他决定回答。他的法语说得很好。
“啊?问我吗?没事。”
阿拉伯人跑下斜坡来到他面前,有些不耐烦,甚至可以算是愤愤不平地继续盘问。你一个人在这里干什么?你从哪儿来?你跑到这儿来干吗?你是在找什么东西吗?波特一概懒洋洋地回答:没什么。那边。不干吗。没。
阿拉伯人沉默片刻,似乎在思考接下来该说什么。他猛吸了几口烟,烟烧得十分明亮,然后用手指弹掉烟头,才将烟吐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