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公子眼光厉,久久没说话。方才死去刀客,多是他此次北行所带精锐。
赵北客不再看那片雪地,叹道:“其实亏还是。死是兄弟,你死是狗。”
南公子哼声,道:“是人是狗,要看谁笑到最后。你可就剩三个手下。”
赵北客亮出短刀:“兵对兵将对将,该你吧?”
南公子瞟眼赵北客刀,嗤笑道:“是该将对将,但你赵北客差不多
蓬又蓬热血洒在雪上。
旧血尚未及凝结,便又被新血覆盖。
站着人不断倒下,倒下人这回却不再站起来,歌声、刀声、呼吸声都渐消渐绝。
到后来,雪地上只剩下片红色静,清澈又浓烈。
……
终不绝—
“百里冰霜千里雪,遮不住天上星!地上男儿朝前走呦,不怕那路难行!”
粗拙北调儿混在喊杀声与金铁声中,虽唱得断续杂乱,但字字如铁,句句铿锵,贯连成股悲烈激壮男儿气,在阳光下飞旋,在厚雪上徘徊。
人人都杀红眼,刀与刀撞击声越来越急,越来越响,不时有人倒下,不时又有人爬起。阵惨酷对刀后,两方人皆伤痕累累,各自退开几步,剧烈喘息。有个汉子刀被敌人劈断,手腕裂出骨茬儿,他本直在低声嘶唱着,这时把断刀交到左手,歌调儿忽转:“问声爷们儿呦,刀断手折咋个办—”
这句唱完,歌声静。
二十二
南公子脸色很难看。他身后天霜堂刀客恨恨盯着赵北客,那恨里似也夹杂丝惶惧。
“没想到?”赵北客虎目泛红,咧嘴笑,“今日叫你见识北地男儿。”
“有意思!”南公子静默良久,口中忽然迸出大笑,“这仗,算是又打平。”
赵北客冷冷道:“但你好像是亏点儿?”
北地汉子们互靠着肩背,大口喘着粗气。
那寒风像刀子样割擦着伤口,那飞雪被冻得僵在地上!那日光刺得双目快要淌血,那心肝跳得快要迸开!有个汉子忽然接句:“刀断手折还是—杀敌呦!”
他们彼此对望,猛然齐大笑,把胸膛敞开,用刀尖挑起团积雪,按在胸口上,那雪热得像要烧起来!他们紧紧并着肩,重重踏着雪,朝着敌人飞步而行,北歌在刀光中再度飘扬,如龙蛇高蹿。
雪光折映着日光,天地间片煞白,初时刀光混在其中尚不分明,但很快刀光里便带上血色,越来越红。
“大风卷地没命地吹呦,把热酒吹成冰!男儿去不回头呦,似那指北星!管他山水路难行呦,咱就是要当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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