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氏家族一直垄断鲁国的相位(大司徒),不知道为什么要让孔子暂时代行权力。也许是觉得“堕三都”半途中止,给孔子一个补偿,大家面子上过得去。另外,这年夏天,鲁定公去卫国会见卫灵公、齐景公,商讨对晋国赵简子作战的事,季桓子可能也跟着去了,留下孔子看家,就让他代理一下国务。
孔子特别认这一套,
结成铁杆主奴关系(后世人熟悉的“君臣”关系),一起下手算计三桓家族,也未必没有成功的机会。
那样的话,鲁国就开创了战国“变法”的先河,战国七雄里就要多一个鲁国了。
为什么孔子不敢和鲁定公“合作”?
也许是他不想冒风险,但孔子也不是真胆小的人,他还想过和阳虎共事(反叛)呢。后来他周游列国,不止一次遇到危险,他远比弟子们沉得住气。
也许,他预感到权力都集中到国君一个人手里后,会出现另一种失控的局面:,bao君专制,为害天下。在孔子时代,这方面的典型是两位末代帝王:夏桀和商纣。这背后其实藏着别的问题,不全是一个“,bao君”造成的。但孔子时代的人,还是习惯把它解释成,bao君现象。反过来,在寡头共和制度下,倒没有,bao君为恶的可能。
所以孔子专门谈过“专制”的危险:如果国君能直接指挥士(不经过中间的大夫),那国家的治乱,就全由国君的个人素质来决定了。如果国君是悖逆之人,他统治的国家也就完全走向悖逆了。《诗经》里有一句“那个无良之人啊,偏偏做了我的国君!”就是对悖逆之人为君专权的控诉。4
孔子脑子里预存的历史借鉴太多,就像下棋一样,他看了好几步远,没有盲目的乐观。但这样的从政心态,恰恰建立不了什么功业,对历史产生不了影响。真正在历史上轰轰烈烈、有一番大作为的,往往是短视之辈,只争朝夕,光看到眼前的一点利益和建功立业的可能,甩开膀子就干,最后确实改天换地了,但很可能把自己也断送进去了。后来的商鞅、李斯是这号人,陈胜吴广、刘邦项羽也是这种人。
从这角度讲,后人又没能完全理解孔子,要么把他看成不食人间烟火的干瘪圣人,要么是完全不通时务的书呆子。其实这两样都不准确。笔者写作这本书,也只是注意到一些现象而已,没能说明白的还是太多。
代理丞相
孔子进中枢第四年,鲁定公十四年,孔子56岁。这年,孔子“由大司寇行摄相事”,当了代国务总理,算是到达了权力巅峰。鲁国本来没有丞相、宰相的说法,这是从齐国学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