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国家逐渐摆脱宗法血缘关系束缚,转变为集权官僚制新型国家。
孔子所开创儒家,从其诞生之日起就是君主集权帮手,明白这点才能理解儒家本质,也就是中国传统“士大夫”本质。他们最高理想是“得君行道”,做“帝王师”。孔子带着弟子们周游列国,无非是想当“国师”,后来他学生卜商(子夏)真成魏文侯“国师”。陈平原先生早年有篇文章叫《千古文人侠客梦》,其实中国文人有个更大梦——“国师梦”,几千年来以贯之。
不过话说回来,孔子人生信条是“知其不可而为之”。只要想做事,就离不开权力,诸子百家中除杨朱、庄周那样极端个人主义者,大概没有人能摆脱对权力依附。但儒家毕竟不是法家,即使用现代人眼光看来,孔子及其弟子身上也时时闪耀着人性光辉。首先,儒家第次把“人”作为政治目。孔子说“仁者爱人”,“仁”就是拿人当人看,这是周文化宝贵遗产。孔子祖先商人可不是这样,在他们眼中“非族类”都不是人,跟牛羊样可以随意屠杀。西周王朝建立以后很快就废止商代人殉人祭习俗(西周早中期有少数实行人殉墓葬,墓主大多是商遗民),孔子本人更是连随葬人俑都反对。周人把愿意接受华夏文明人群都视为同类,儒家“仁”也是不分族类,不分地域,这是两千多年前共同价值观。中国能克服自然地理巨大差异,成就幅员辽阔“大统”国家,这个共同价值观起关键作用。其次,孔子及其弟子反对贵族政治,却欣赏并且继承贵族文化传统,包括贵族那种视荣誉高于生命“迂腐”劲儿。周代贵族是“社稷之臣”,不是君主私人奴隶,因此儒家为君权服务,但又不愿沦为君权工具——用周人词来说,他们是“股肱”,不是“爪牙”。他们总想“驯服”君权,让它规规矩矩为社稷、为百姓服务,虽然多数时候难以如愿,但久而久之培养出“道尊于势”传统。读书人跟皇帝斗争,是“二十四史”中最常见主题。陈寅恪表彰王国维这个清朝遗老,突出强调是“独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这笔精神遗产,也要拜孔子和儒家所赐。
不知不觉把话扯远。为免喧宾夺主,还是及早打住,请大家看书吧。
韩巍
2019年2月23日于北大中关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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