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对方身斑斑血迹,当即明白七八分,寇边城又垂眸自沏盏茶,笑道:“大人也是奇人,自己命在旦夕,还有功夫去杀别人——”突地腕部稍加着力,那碧色茶盏即激矢也似地飞出,道流光般直逼叶千琅眼目。
只怕反应稍迟分即得生死立现当场,叶千琅面色从容眼眸不瞬,却陡然行气护体,令那茶盏在眼门前生生碎成几半。只是以重伤之躯杀这几个人,又遭如此试探逼迫,再难以内息罩护心脉,见他脸色突地惨白似纸,口鲜血大半喷溅在茶盏上。
抬手拭去唇边血迹,还能举盏饮茶,淡淡道:“同为鼎炉,只有毁别鼎炉,才能活。”
青润釉色上溅抹血迹,正是无穷碧映别样红,也愈衬得扶住茶碗几根手指莹白修长,譬似玉石雕凿。寇边城面无不悦之色,仍脉脉微笑道:“那些鼎炉本也用得旧,死也就死,只是寇某虽喜欢大人,但大人到底是客,客随主便道理还是应当懂些。”
叶千琅却仍不慌不忙,放下茶盏,道:“寇兄既然好客,本钱又足,不妨再大方给些。”
斧破开胸膛,又扯出心肺来瞧上瞧。
叶千琅步履微晃,以独剩左手自点处要穴封住心脉,再摁住胸前伤口,不顾股接股血液渗出指缝,又循原路回去。
尚在数丈之外,便知屋中人已醒。
推门进去,见寇边城正于桌案边怡然用茶,修长手指轻揭青瓷盏盖,听见有人入门来动静,眼皮也未抬寸,只微笑道:“大人回来。”
叶千琅径自落座,掀转茶瓯,自沏杯清茶,也不解释自己这血染重衣是何模样,淡淡接话道:“茶太凉,酒更好些。”
受损心脉亟待真气灌入,自褪身上血衣,掉头就往床榻而去。
方才他要人要得强横霸道,此刻望见这主动裸裎美人反倒端坐不动,只将欲去之人又拽回来,握过他那只染血手,在他腕上细细嗅出血腥味中缕余香,柔声问道:“去赏花?”
冰茶香气奇异,狡赖也狡
两人以茶代酒,互敬对方盏,继而又以茶言欢,大有尽释前嫌之态,叶千琅道:“寇兄方才倒是好眠,竟不怕趁你熟睡,取你性命?”
“寇某于大人正如味强药,药若断,命就没。”寇边城唇角轻勾,似是扯出个模棱两可笑来,突地倾身靠近,眉眼间仍是派情深款款,浓郁不化,“再说,你喜欢,你舍不得。”
叶千琅也自迎上张脸,与对方鼻尖相抵,问道:“寇兄何不问去哪里?”
“去哪里?”
“行香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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