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彩和宝玉都丢失了（3 / 3）

子对叶元礼恋情，几乎达到明代汤显祖在《牡丹亭·题词》里说“情至”程度：“情不知所起，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生而不可与死，死而不可复生者，皆非情之至也。”[191]被个美丽女子作为“情至”对象，这种幸福在朱彝尊向往爱情心中，大概觉得只有唐明皇与夫差可堪比拟。但爱情流逝之时，力挽江河天子也无法阻挡片落花飘零，哀恸同时也在于此。

如何看待这样首词，如何看待这个女孩子生？从今天角度来说，人生还没有真正地开始，她就死，这好像很不值。可是，从这首词表述来看，在那瞬间发生事件里，似乎有整个人生意义。对于那个女孩子来说，生为这眼就够。对于叶元礼来说，甚至连眼都没有，却领受份完全爱。最奇妙事情在于，朱彝尊把这样感觉写在“桥影流虹，湖光映雪，翠帘不卷春深”仲春时节。哪怕生们都不会亲历这样疯狂事，但当每年四五月份从春光中走过，也多多少少会感到极盛春意，感到衰落就要到来。在江南春天樱花开放时，在华北春天海棠和杏花开放时，大风总是伴着好天气。树繁花是否越开越盛，取决于在花开与风碾争分夺秒中谁能够获胜。正是在那些花叶猛烈绽发又迅速凋落风中，们会有种更强烈生命感。那，怎能说这样首词仅仅是哀伤或者消极？中间肯定有哀伤部分，但正因为朱彝尊用珍重、理解甚至羡慕笔调来写这个女孩子在爱与死中生命挣扎，他就把们目光引向那个生机勃勃世界。

读完这首词，你最后印象停留在哪里？觉得大多数人不会把印象停留在“楼阴”之中，而是留在“桥影流虹，湖光映雪”和“前度桃花，依然开满江浔”里，留在外面世界春色里。这就像“孤馆闭春寒”江南园林，只有当们走进那个“楼阴”之后再走出来，才会觉得外在世界如此美妙且值得珍惜。

如果要往深里说，甚至觉得这是种青春时代必有阴暗特质。西方童话中常常有这样情节设置：春天到来，小公主长成少女，因为天气暖和，所以她有机会去后院游玩，但因此掉进井里或被恶魔幽禁。如果她能在王子帮助下走出幽暗城堡、洞穴、枯井，接下来就是婚礼——成年象征。在中国诗歌中同样故事也常常发生，只有经历春之幽谷，才能走向更圆融、更理性成熟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