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我……不想去上学。”
小哥白尼好像在生气似的,又说了一次。
“你病也快好了,考试又快到了。”
“就算这样,不管怎么样,我就是不想去上学。”
舅舅躺在小哥白尼的身边,安静地看着报纸。
小哥白尼平躺着,病况已经好转,应该不需要冰袋了,他拿着冰袋像秋千似的甩啊甩。冰袋绳下面吊着软趴趴、不凉的冰袋,摇来晃去,摇来晃去,就像活塞来回摆动一样;小哥白尼手里把玩着冰袋,心里却一直想着其他事——
“该不该说……”
如果要说,就得趁现在和舅舅独处的好机会。他犹豫了很久,最后终于开口了。
“舅舅。”
地在旁边和他聊天,最后小哥白尼竟然说:
“妈,妳先安静一会儿……”
小哥白尼脸色不悦,翻了个身,背对妈妈。妈妈担心地皱起眉头,忍住不多问,静静走出房间。这时候,小哥白尼听到妈妈轻声叹气;他继续背对着妈妈,不停流泪。
这次的事对小哥白尼来说真的是件大事。以前他从不曾受到这么大的震撼。爸爸过世的时候,他非常寂寞伤心,也经常流泪,但是当时他不须为过去感到悔恨,不必自责,只要尽情地伤心难过,就能得到救赎。然而,这次就算他再怎么后悔,也已经无可挽回。这种念头不停地折磨他。最近他常常半夜突然醒过来,便再也无法入睡。
——小哥白尼终于了解,什么叫深刻地回想自己的行为和想法、认真地面对自己。
“为
“怎么了?”
舅舅的视线依然停留在报纸上。
“我……”
小哥白尼话说了一半,没有继续。本来已经下定决心要告诉舅舅,却还是很难说出口。不过,他勉强逼自己把话吐出来。“我不想去上学。”
舅舅看到小哥白尼沉重的模样,非常惊讶,终于把视线从报纸移开。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好几天。
小哥白尼的心不知不觉越来越空虚了。
不管在别人面前怎么装模作样,自己背叛了朋友的事实一点也不会改变。这件事会一直纠缠小哥白尼,一直煎熬小哥白尼的良心。小哥白尼已经不找借口了。他只是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深沉的哀伤,对北见、水谷和浦川真的感到抱歉。他想诚实地对他们三人道歉,说声“我错了”。不过,光是道歉就能得到他们的谅解吗?如果连小哥白尼都承认自己懦弱,他们是不是会对小哥白尼更失望?——一想到这儿,小哥白尼又忍不住开始犹豫。
到了星期天上午。
明亮的阳光照在病房的拉门上,炉子上的茶壶不断发出开水沸腾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