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波堤背后,是大片避风渔船,轻轻波动,鲜红小旗纷纷飘扬,传来狗吠。临近这片船坞,姐弟俩在下坡路上奔跑起来,纷纷跌倒。父亲心情似乎也微微激动,走在前头,听到小孩呼唤,回头走来抱起弟弟。姐姐生气,伏在沙砾上,不肯回应父亲招呼。父亲又走上坡抱她下来。
船泊在水上,晾着雪白渔网,无人看守,只有条缆绳,系着往来渡筏。姐
非周十块,包括两块回家坐三轮车费用。学期初哥姐都需要缴纳上千元费用,李春风和大敬天三顿在学校吃,除中午公益组织提供免费午餐,每学期也需要缴纳总共五百来元伙食费。这些都压缩零花空间。
清晨海街,李有笔戴上头盔,发动三轮车送孩子去学校,他从骑车穿迷彩上衣里掏出张十块钱,误把给大儿子零花递给小儿子,却被李大敬扔到地上。
“这没用。”他嚷着说。他没用过两张块以上钱。
腐船
紧靠海街外侧,潮水涨落淤积泥潭里,搁浅着大片腐船。
不知道从什时候开始,它们被弃置在这里,船板慢慢地腐烂,变得千疮百孔,只剩下骨架。
走过这片腐船,经过从盐场入口延伸防波堤,就能到码头去。中午,父亲领着两兄妹,走上这条难得涉足路。
海风猎猎。小弟弟在前奔跑,海风刮掉他衣服,父亲费力地顶风为他穿起。他过于兴奋,不停地跌倒,狠狠地用拳头捶击地面,像是扑向岸边潮水,被凝固码头生生阻遏。曾经繁荣码头,只剩个残存煤炭装卸台,被海潮剥蚀,剩余最坚固根基,上面擎着残废生锈塔吊手臂,像远古风化兀立垛堞。
海浪从远方而来,不停地冲击拍打它,在凝固水泥和石块上溅起巨大浪花,摔碎在脚下,又退到海平线上积蓄力量,形成下次扑击。浪潮涌动到咫尺仍是无声,只有那些在垛堞高处摔碎浪花,发出不甘心命运回响。
父亲带着姐弟走到防波堤尽头,新式灯塔下面。新式灯塔矗着红色杆身,顶上带着蓝色光标,和古老石头灯塔隔水遥遥相对,日夜闪烁转动,指引渔船归村。海水在这里也变得较为平缓,似乎受到安抚,容许人伫立眺望。孩子在沙地背风处片刻逗留,头发披覆面容,手里触摸沙砾,无数砾石带着珊瑚风化花纹,每块中都藏有无数逝去生命,无从发出声音。父亲揉着眼睛,手支额头眺望,宁静中含有忧郁,又似乎是难得时刻。直到孩子叠伏上肩背,打破这刻寂静。他们想去看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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