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回到熟悉辽东老家,离开大城市惊吓,燕燕点点在好起来,开始和人简单交谈两句,也不过是近半个月事。
在黄家期间,燕燕第次鼓起勇气,跟起走路去亲戚家,暂时离开妈妈身边。
北方初春,田野还没有返青,但变得柔和风吹松泥土,季节正点点苏醒过来。
回到家里,燕燕主动刷自己搁几天鞋。
关上大门
“不爱自己,自己不可爱。”燕燕说。
她待在暖炕头,耳朵上捂着耳塞,与人问答,也直在听歌。
她又说,也不爱妈妈。妈妈烦自己,自己也烦妈妈。
“那把妈妈藏起来几天吧?”
不答应。
“老婆真伟大。”这是黄忠时常在“快手”上感叹。自从发现矽肺,他由家中顶梁柱退居为帮手,最经常职责,只是侍弄大炕上占小半边花卉盆栽。
比起当地许多农家,这间外表破敝老屋里并不缺乏亮色:收拾得干净地面,满炕阳光,青绿嫣红盆栽之外,靠墙溜乳白色组合柜,墙上挂钟,以及长相出挑正值青春闺女。墙上相册和燕燕手机屏保上,还有个远嫁哈尔滨姐姐,相貌比妹妹还要出挑。立柜上有张照片,是姐姐在千岛湖玩冲浪车,身材很出众,
实际上,燕燕片刻也离不开妈妈。妈妈身影必须存在这间屋子里,还要触手可及。燕燕常常去亲妈妈腮帮,抚摸耳朵鼻翼,才会觉得安心。二十岁人,喝药时候定要摸妈妈乳房,出门步就要搂着妈妈腰。
爸爸则完全不作数,以前燕燕看见他就要发作。得三期矽肺病爸爸,个冬天只好睡在西屋,不跟女儿见面。直到个月前,才被允许待在这间正屋里。虽然如此,爸爸黄忠并无怨言。
“把孩子给坑。”黄忠说,“咱不得这病,孩子不能到这份上。”
高二那年,爸爸黄忠查出矽肺,燕燕说什也不肯上学,非要去北京,和做保洁妈妈起打工。身材高挑燕燕被首都机场飞行总队选中,当两个月保安。两个月过后,燕燕像换个人似,开始整夜失眠,疑神疑鬼,半年后动不动打人、自残、喝药,绑都绑不住,后来诊断出是患上精神障碍,住两次医院。
2017年下半年,家人在外无法维持,父母带着燕燕回到葫芦岛乡下老家。失去打工收入,父女两人又患病吃着药,加上个脑萎缩手脚不便爷爷,担子落在妈妈个人身上。这个家庭就像栖居陈年老屋,四处开裂下沉,似乎时刻会坍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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