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眩晕。有阵子,他幻觉到白淑珍回来,就走进寿园张望眼,风静花香,并无她踪影。
“要去上海找她。”他回到家向李忠诚宣布。
“她已经离开上海,跟别人去深圳——坚强点。”可恶李忠诚,他语气非但没有伤感,甚至还有几分幸灾乐祸,仿佛可以用这种方式培养李白男子气概。
他不定期地收到白淑珍寄来礼物,有时是足球,有时是衣服,却无只字片语。她地址每次都换,他寄过去几封信被尽职邮递员原封退回,随后由李忠诚当着他面撕成碎片。这就是南方,入睡前侧卧面对方向,在某些年里它象征着背叛,某些年里只不过是声叹息。九九〇年他收到最后礼物,台游戏机和两张游戏卡,自此,她音讯全无。每当摊开那些礼物,便感到命运有种花里胡哨冷酷,它让知晓答案,然后给堆不太需要安慰。
他来到寿园紫藤下,那里有股阴凉气息,令他联想起白淑珍。天呐,正是联想让他感到自己陷入遗忘。必须靠联想才能回忆起她,他视网膜上仍留有她在寿园身影但已经忘记她在离开前穿是什衣服,她脸上痣到底是在左边还是右边,她每次烫头发回家时分别是什表情——当记忆蒸发干净后,他预感到自己会像干涸池塘那样,由幻觉之雨来填补空白。他无可奈何地抱住紫藤,轻轻拽着枝干,轻轻说:“带走呀,带走呀。”正是这无望时刻,俞莞之受命运之托来到他眼前。
俞莞之是吴里图书馆管理员,面相柔和,双睡凤眼(曾小然是更为艳丽瑞凤眼),瓜子脸,像古画里女人。李白还记得曾先生,相当白净斯文男子,戴副圆框眼镜,有点像徐志摩或者胡适。这家子行事低调,讲话细声细气,经常用眼神交流问题,也不大和邻居交往。有天李白听人说起,曾先生死于马上风,言者表情诡异,他便去问李忠诚,什是马上风,李忠诚给他个嘴巴。他不死心,去查《新华字典》,没有任何阐释,又去问曾小然。她回答是另个嘴巴。
“爸爸是心脏病去世,永远记住。”
“你也记住爸妈是离婚。”李白捂着脸嘀咕。
他们几乎是同时失去父亲和母亲,并为此结下友谊。两年后,个闲着也是闲着媒婆走进李白家,认为本巷两座单亲家庭拆铺并床,实为美事。李忠诚发会儿呆,凝视远方,像在虚空中揣摩俞莞之长相。李白指出:“曾小然妈妈。”
“她人品,可以嫁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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