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母抱住他,慈祥地说:“别老为楠楠事难过,啊?!不幸事摊上也就摊上,活着还得把日子往前过下去。你比师母强,你还有郑娟呢,还有周聪呢,可师母却只有朋友没个亲人。几个亲人从九五七年起就不来往,两个哥都不在,只剩个老姐,是死是活也不清楚。”
师母本是劝慰他,可自己却难过起来。
邵敬文从椅子上下来,分开他和师母,将师母扶坐在另把椅子上。
他见师父遗像,跪将下去,又哭。
邵敬文拽起他,小声说:“别这样,你这样不是惹你师母难过吗?”
昆走到处无人注意房角,蹲下去。他觉得双腿无力,屁股坐在地上。夜里下场秋雨,那地方还湿着。
然而,他已没有力气起身走到别处。
他真就双手抱头,把脸埋在膝间,呜呜地哭。
白笑川对于他不仅是师父,还如同父亲。师徒二人间思想交流,比父子之间多得多。师父给予他人生帮助和指导,是生身父亲根本不曾给予他。
往家走时,他内心里充满对小儿子周聪恼火。怎可以向他隐瞒这件事呢?怎能不让他参加师父追悼会呢?
他边哭边埋怨:“儿子没告诉,你为什也不告诉啊!明明在本市,都不去参加师父追悼会,还算个什徒弟呢?”
邵敬文说:“你师母不让告诉你。你家摊上那样事,有必要非通知你吗?你姐夫去,代你送花圈,把写着你名字花圈摆在几位领导送花圈前边。你师母说,你对师父比他们重要,那做对。”
向桂芳又说:“秉昆啊,你师父走得很平静,毫无痛苦。虽然走得早,却是寿终正寝走法。那也是他修为,咱们都不难过啊。俩共同生活二十几年,幸福,他也幸福。已经活得很知足,你师父也是。今后,你和敬文就是在世上最亲近人。为,你俩都要爱惜自己身体。敬文,你接着把窗帘杆修好。秉昆,你也有活
快走到家门口时,他气消大半——个月前自己所处状况,决定儿子不愿告诉他。儿子做得无可指责,假如自己是儿子,也会隐瞒啊!
到家里,郑娟见他裤子后面又湿又脏,十分诧异。
他说不小心摔个屁墩。
周秉昆在师父家见到邵敬文。
他没带什东西去,不知带什好。师母向桂芳已经是位老妇人,头发全白,瘦不少。如果路上遇到,几乎认不出她。邵敬文也瘦。周秉昆进门时,他正站在椅子上,修理挂窗帘横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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