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初天上午,街上阵口号声传入甲三号小楼
说几句表扬话,同时提出要求,群众说唱艺术要为无产阶级政治服务,要紧密配合无产阶级对资产阶级伟大斗争,否则枉为《红齿轮》。以后每期都要有战斗檄文式作品发表,快板、快书、大鼓、相声等等都行,内容“批林批孔”“评法批儒”不限。每期至少有二篇,有就有功,没有就要挨板子,或者别干,让能干人干!
邵敬文和白笑川两个诺诺连声。
领导走后,白笑川叹道:“真不想干。”
邵敬文立刻说:“亲爱白老师,千万别那想!不冲别,冲咱们老中青三个良好关系,求您继续陪着往前干吧!咱们都得往前看啊!”
白笑川说:“那你来完成任务?”
邵敬文连连作揖:“还是您来还是您来,您已经轻车熟路,能者多劳啊!”
白笑川叹道:“真有点儿舍不得离开你俩。为咱们这份友情,那就让豁出自己人格遗臭万年吧,不下地狱谁下地狱呢?”他拍着秉昆肩接着说:“徒弟啊,连为师都落到这般田地,你心理是否平衡些呢?”
从那天起,唐向阳下乡在秉昆心中造成阴影逐渐消散,他心理真平衡不少。
接下来两个月里,共乐区儿女中没再发生什值得记载事。龚宾出院次,疑心他叔叔龚维则z.sha,被二次送入精神病院。其实他叔叔在劳改队安然无恙,服服帖帖地接受着劳改。赶超终于租到便宜又中意房子,哥们儿几个帮他去抹抹刷刷番。那房子才十三四平方米,却朝阳,冬天不至于挨冻。国庆也在为自己和吴倩准备新房——他家屋后有十来平方米小院子,他爸妈同意拆,腾出地方给他和吴倩盖间小屋。他四处寻找可以挖出黄泥地方,旦发现,秉昆们就会借辆手推车帮他往家屋后边拉,以备脱坯。进步被德宝要到他们制醋车间去,为是替哥们儿几个照顾好他。
他们人生按照底层种种规律和原则如既往地进行。北京政治舞台上则更加紧锣密鼓先声夺人,似乎又酝酿着什惊心动魄剧情。政治中国分明欲将民间中国每处空间全部占领,而民间中国以民间原则本能地也是低姿态地抗拒着,看上去很弱势,实则是种策略。人心正在积蓄某种力量,人们已经看到太多民间原则横遭践踏现象,那原则乃是他们世世代代赖以抱团取暖经验;他们受够,边被动地修复,边在等待时机。他们相信: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时候到,切都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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