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走。
“是啊,大哥不必这想。们都知道,他那事儿并不是按你吩咐去做。他俩是偶然碰到,还都喝高……”
“不管怎说,强子他是好样。他没把咱们弟兄供出来,以求将功折罪……死刑可不是判几年事儿……作为大哥…………”
“大哥别哭别哭,哥儿几个这不都听你,前来悼念他嘛……”
“他曾跟说他交个女朋友……”
“对对,大哥他也跟们几个说。”
在车上说什来着?没骗你吧?……”
仿佛不是人在说话,而是鬼魂在说只有它自己才能听到话。又仿佛那鬼魂刚从冰库溜出来,每句话都带着冰冷冰冷寒气,而股股寒气从他耳朵眼灌入他身体里,使他五脏六腑迅速结冰。
他双腿软,手臂从别人臂弯间坠脱,晕倒……
天黑后,大约九点钟,死刑执行地出现几点“鬼火”。
当年人们睡得早,那时A市市区里,路上几乎没行人,偶尔有公交车辆驶过,差不多是末班。当年中国每座城市,除公交车,人们很少见到小轿车。公交车过后,城市归于沉寂。马路两侧路灯下幽蓝青冽光,使昨天新铺层雪路面看上去有些发蓝。
“他还跟说过,他女朋友家没什经济来源……”
“大哥,你什意思?有什想法只管直说!你怎指示,们怎去做……”
阵狂风从江对岸刮过来,卷起半空雪粉,直朝那几个坐在雪地上人横扫过去,仿佛要将他们也扫向半空似。
他们就将头凑块堆儿,弓下身去。
狂风过后,个个拍打着身子站起,低头默哀。
当年,北方冬季城市夜晚,没有哪座不像鬼城。想想吧,如果切建筑物窗内都熄灯光,如果整座城市除路灯就几乎没什霓虹灯,而商店都早已关门,寒风在每条街上呼啸着乱窜,若谁单独走在路上,前后左右不见人影,怎会不觉得自己仿佛走在鬼城中呢?
这座城市原本也是有些霓虹灯,“w.g”伊始,被红卫兵们举砸光,认为那是资本主义花花世界标志,绝不该是社会主义允许现象。
在死刑执行地,有几个人围坐着吸烟交谈——
“强子是为才死。”
“大哥,你也别这想。这想心里更难受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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