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里化作玉石的积痰和在你的肝脏里凝结着的杏仁状的血块的,你得告诉我:现如今他们是不是要来对我讲述我自己做过的梦?他们是不是要说不知道你的身影已经溶入流水、印进山川?他们没有看见你就活在索奇米尔科湖的湖底?他们没有注意到你就死在罗望子树的影子里?啊,马克西米利亚诺,干渴有着风未曾见识过的颜色,饥饿有着连火都料想不到的光泽:我用风和火、用灰尘和虚幻做成了你的牙齿,把你的牙齿串成串儿,再用你的血管织起一张蓝色的网,以便能够把你活着逮住拿到市场上去出售。为了你,为了杜撰你,为了能在你那琥珀的躯壳里搏动,我在一场斗鸡中赌上了自己的命,我还会在掷钱游戏中再赌上自己的死。我是卡洛塔,墨西哥和美洲的皇后,今天,马克西米利亚诺,我就跟你一起回到墨西哥去,即使只是为了能够再后悔一次,即使是人家会说我疯了:天主教王后伊莎贝尔才真的是个疯子,因为直到收复了格拉纳达以后她才更换衬衣。难道因为我喝了埃尔阿雷纳尔石瓶泉里的龙舌兰酒就说我疯了?那么好吧,就请你给我拿一大桶龙舌兰酒来。难道因为我知道你在泡沫的疤痕里寻觅、在墨水的震颤里躲藏就说我疯了?难道因为我喜欢到墨西哥城那代写书信的人聚集的广场去请他们为我立传就说我疯了?不,疯子胡安娜才真的是个疯子,因为她把屎拉在床上。丹麦的克里斯蒂安1才真的是疯子,因为他口吐白沫、还请他的朋友霍尔克用鞭子抽他。可是说我是疯子,难道因为我知道你的心里装有一个完整的太阳——也就是墨西哥的太阳——就说我疯了?
要不就说我既是疯子又是婊子,尤其是婊子,难道因为我肚子里的孩子不是墨西哥皇帝的种就说我是婊子?不,马克西米利亚诺:你嫂子茜茜才是婊子呢,她跟那个打狐狸的猎人生了个女儿;你母亲才是婊子呢,她跟罗马王生了个儿子,而罗马王的母亲也是婊子,她跟她的独眼将军在帕尔马为他生了一大群杂种弟弟妹妹,就像冯埃平霍文那个婊子跟我父亲利奥波德给我生了一大群异母弟弟妹妹一样;保罗一世2沙皇的母亲才是婊子呢,因为他本来是沙尔蒂科夫的儿子;葡萄牙的布拉干萨王朝的第一代君主阿丰索公爵的母亲伊内丝·埃斯特维斯才是婊子呢,因为她在还没有嫁给若昂一世的时候就跟他怀上了阿丰索,而阿丰索的祖母特雷莎·洛伦索也是婊子,因为佩德罗一世就是他的私生子;英国的詹姆斯二世的情妇阿拉贝拉·丘吉尔才是婊子呢,因为她是詹姆斯二世的非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