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说老师很掂念。年后再去看他,慢慢爬上石阶时,才看到路旁小沟里积满台湾少见红枫叶。
那些年,钱先生眼睛已渐渐不能看书。和钱先生真正谈得上话以后,虽然时时感到他自然具有尊严,也感到种宽容和温熙,也许没有历史学问背景,也就不知道什是不能越过界限。当他问坊间有什新书时,有时会以外文系知识,冒冒失失、糊里胡涂地带给他馆里出版书,也买些坊间话题论著,如柏杨书,送给他。
回台大之后,也常与他谈到用作教材些书,譬如最早先用《美丽新世界》、《九八四》和《黑暗之心》英文本时学生反应,谈得最多是《寂寞追寻》。对于追寻寂寞这种文化现象,钱先生感到相当“有趣”(他无锡发音至今难忘)。其实,九八三年他亲自赠《八十忆双亲与师友杂忆》书中,钱先生回忆他生重要著作多在园林独处寂寞中构思完成,尤其详述任教于抗战初迁昆明之西南联大时,在云南宜良北山岩泉下寺中,独居小楼年,在“寂寞不耐亦得耐”情境下完成《国史大纲》,七十年来此书仍是许多人必读之书。只是他那种中式文人之寂寞和西方社会意义孤独,情境大不相同。
当然,九七五年后,钱先生面对蒋总统去世前后种种变局。忆及抗战前后中国之动荡,以史学家心情观察,感慨更自深沉,他直盼望而终于失望是个安定中国。《国史大纲》完成之时,昆明、重庆在日本轰炸下,前线将士血战不休,该书《引论》说:“以国人今日之不肖,文化之堕落,而犹可以言抗战,犹可以言建国,则以全民文化传统犹未全息绝故。”此段文章使更具体地解他为什肯在蒋总统邀请下,舍香港而来台湾定居,以为可以安度余年,因为他也和那时所有中国人样,有八年之久相信抗日救国必要,而九五0年后台湾仍是捍卫中国文化地方。
不敢进入史学范畴,但是对于文化史极有兴趣,尤其注意知识分子对政治变局国民中学国文教科书部编本,再接着是高中《中国文化史》新编,每件事都是新闻焦点。在那段时期,身兼人文社会组和教科书组主任双重责任,随时有去住“保安大饭店”可能,幸好生长在那样家庭,经历过许多大风大浪,父兄常常幽默地说,你当这芝麻大官,却惹上天天上报麻烦,必须记住蒋总统文告里指示,应当时时“庄敬自强”、“处变不惊”。爸爸以前曾说:“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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