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龄在四十五岁以下”。这年,已经四十四岁,自己由青年已进入中年,在进修这方面,竟十年搓蛇,浑然不觉……许多年来,父亲不只次说,你生作个教书匠,很可惜啊。他似乎忘大学毕业时,兵荒马乱之际,他反对出国念书,虽然当时已得到霍利约克学院入学准许,怕家人失去联系,更怕成为孤僻书呆子,耽误婚姻。这十年来,学校每年都有些国际交流通知,但是丈夫工作极忙碌劳累,三个孩子尚小,收到那些通知连看都不敢看,更不敢想。而今发觉所有公费资格都限在四十五岁。既然家必须搬往台北,可以搬在父母家附近,妈妈易于伸出援手。如果想留在大学教书将来不被淘汰,今年是最后机会。
这个基金会初审通过申请,但是必须在八月三十日之前到纽约面谈再待决审。同时也再申请傅尔布莱特交换计划旅费与书籍补助,那又是场“三堂会审”式考试……他们之中有位是刚由哥伦比亚大学来台访问夏志清先生。他问对于艾略特(T.S.Eliot)戏剧有什看法?恰好在前年暑假读他三个剧本,《大教堂中谋杀》、《家庭聚会》和《鸡尾酒会》,所以颇有可谈。
这年暑假,两个大孩子办转学高中、二年级,小儿子考上第志愿大安中学初(当时自以为已经安顿,今日回想。何等无知),中兴大学为办留职留薪进修年(当年薪俸以台币换算,不足百美金),才有身分得交换计划奖助。但期满必须回原校任教三年。这年暑假由教育部审定,升等为正教授,距来台整整二十年,仍在奋斗,求得个立业于学术界学位!
那个七月是难忘炎热,们家五口,放弃所有猫,只带只小狗,由台中大院子,高架日式房子,搬到铁路局代祖位在金华街三十多坪公寓,好似塞进个蒸笼(那时还不普遍装冷气),三个青少年失去伸展空间,烦躁不宁。而却在“安顿”之后,立刻要渡重洋漂大海追求个他们听不懂,也许至今他仍不谅解“学术理想”!许多年后,只记得那不安熬煎,焦头烂额夏天夜晚,已全然看不见天上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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