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敏和她姐把让进她家。
自从1957年春天在她家住过半个月之后已经近三年,没有来过她家,也没有写过信。担心这次来她家她会冷落,也害怕她全家人冷落,低眉垂眼畏畏缩缩进她家。没有,她和她家人仍然热情地接
,领导派出管教干部和拐棍们已经坐着汽车或骑着马往县城和火车站来追捕。他们估计不敢进旅馆,却偏要住在旅馆里。
在旅馆藏匿天夜,转天清晨,赶到酒泉火车站,躲在站台对面个土坑里。
大约九点多钟,列从哈密开来客车进站。没敢去买车票,从车下钻过去之后立即融进拥挤着上车人群里钻进车厢。年关在即,旅客熙熙攘攘,挤得车厢里水泄不通。坐在车厢中间过道里垂着头打盹,次车票都没有查,二十几个小时之后就到兰州。不敢出站,怕有人在出站口等着,真是疑神疑鬼呀往东走截,找到支线上闲置着截车厢爬进去。等到下午,又上36次从西宁开往北京快车。运气真好,从兰州去北京客车比从哈密开来更拥挤,也没人查票,四十多个小时,蜷缩在排座椅下边睡到石家庄。
对于石家庄已经很熟悉,在这儿实习过,五六年和五七年两次回家探亲都来过这儿,五七年还在淑敏家住过半个月。很快地就上辆公共汽车,在离着淑敏家不远条街道上下车,找家旅馆住下来。翌日,先去洗澡理发,然后去市场买两只鸡提到旅馆。气色难看,直等到天黑,才提着鸡住淑敏家走去。
真是太巧。还没走到淑敏家门口,就遇到她和她姐,她俩推着辆自行车和走个迎面。当时戴着口罩,没戴帽子,她眼就认出来,惊讶地叫声:呀!这不是祥年吗?
从她表情看出来,她看见很惊讶,但声音里又充满惊喜。这时倒有点难为情和尴尬。自从1957年年底被划成右派之后,就再也没给她写过信,她几次寄信给也没复信。她可能早就以为变心,不爱她,所以这次见到她才表现出如此惊诧。
不知道该说些什话,只觉得心揪紧,身上发冷,脸却发烧。支吾声,算是和她打招呼。接着,为避免她再问什,采取主动说,你们这是上哪儿去?
她姐回答,们想到个老师家去看看。
说去吧,你们去吧。去你们家。
淑敏说不去,不去,走,咱们起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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