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还是慧容先开口,蛮蛮,过夏天,学堂那边,也该毕业?
仁珏“嗯”下。
慧容说,杭州那边事,过去也就过去。谁辈子没个行差走错,何况这新式教育,都要个自由恋爱。
仁珏低头,然后说,是女儿不孝,娘何苦说这些。
慧容沉吟下,终于说,女人辈子,就是要跟对个男人。你事,这襄城里多少知道些。闺女,你也要想好将来打算。
潮。芒鞋破钵无人识,踏过樱花第几桥?”又看到桌上有封信,展开看,是仁珏。这信中,除头段,两个人并无太多卿卿言语,余下却在说些慧月看不懂话。说是本书,叫《关于费尔巴哈提纲》。信里夹张画片,背面是些蝌蚪文,画片上是个大胡子外国男人。不知怎,慧月看又看,心里就有些不安。对于不懂东西,她是怕,总是有很多疑虑。而这些不懂,竟是来自自己儿子和外甥女。这让她怕,又增加几成。
也是这件事,让她早早将儿子婚事定下来。若鹤自然是反对。她便用些手段,心里倒并不愧疚,想长远看,她还是为儿子好。
而今面对南京这摊难收拾事,她叹口气,又想起这个外甥女。想起造化弄人这个词,自己是人意弄天,就实在是不得好。时间,突然有个想弥补心思。修县这边,婚结,孩子也生下。这老叶家香火,算是没有辜负。可若鹤那边,身边真要有个人,哪里还有比仁珏更合适。
她就将这层,和仁涓说,说若鹤还年轻,若是没有个自己人看管着他,由他去胡闹,她真不放心。
仁涓听,并没有多言,半晌说,那妹妹心气这样高,能愿意做小?
仁珏没说话,忽然间站起来,娘是担心坏门楣,再也嫁不出去?
慧容垂目良久,低声道,按说这大年下,不该戳痛处。娘知道你当年是为和若鹤事情赌气。今天也正是想和你说说这事。
慧月便说,旁人也就罢。可是若鹤自小和她好,也真说不定。只是你娘那儿,指不定要费许多口舌去。
又过许久,仁涓说,当初生生拆散这两人,虽未做什,倒也好像亏欠他们辈子。知道若鹤不待见。既然婆婆开口,就算成全他们。在修县教子,让仁珏在南京相夫,总比讨个不知底细小老婆强。
慧月听有些吃惊,边称好,边想着仁涓其实心里是清明得很。
两个人就想借着,将这事办。
年初四,母女三人坐在灯下,各有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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