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平淡的‘白桦小道’更富有诗意的名字来。话得说回来,‘白桦小道’算是世上最美的一个地方了,玛丽拉。”
那地方确实美。除了安妮,别人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上面,也会这么想的。这是一条窄窄的小路,弯弯曲曲,蜿蜒而上是一座长长的山冈,笔直穿过贝尔先生的林子。林子里光线穿过众多的绿色屏障,洒落下来,像宝石,晶莹无瑕。小路两旁全是修长的幼小白桦,亭亭玉立,枝干白净,摇曳生姿。路面上蕨类植物、七瓣莲、野山百合和一丛丛血红的浆果密密麻麻,此生彼长,空气中弥漫着沁人心脾的芬芳和鸟儿悦耳的歌声,树梢上轻风过处,传来树木的欢声笑语。要是你悄悄地走,还能不时见到野兔蹿过小路——安妮和戴安娜有一次,就遇到过千载难逢的大好机会。出了山谷,就到了大道,然后又上了长满云杉的山冈,直达学校。
阿丰利学校的房子墙壁刷得很白很白,屋檐低矮,窗户宽敞,房内摆着坚固舒适、可开可合的老式桌子,桌面上留下了三代学生刻下的姓名缩写字母和难解的符号。校舍离公路有一段距离,后面是一片黑幽幽的冷杉林和一条小溪。早上孩子们都把自己的牛奶瓶放进溪水里,吃午饭时取出来,还是那么凉爽和鲜美。
玛丽拉在九月的第一天,目送着安妮去上学,心底里十分担忧。安妮是个非常古怪的小姑娘。她能和其他小姑娘融洽相处吗?在学校里,她怎么能管住自己的嘴巴呢?
但是情况比玛丽拉担忧的要好。当天安妮回家时兴致很高。
“我想,我会喜欢上这里的学校的。”她说,“不过我觉得教师不怎么样。他老是一个劲地卷自己的小胡子,对普里西·安德鲁斯挤眉弄眼的。知道吗,普里西已经长成大姑娘了。她已经十六岁,正在温习功课准备明年参加夏洛特镇女王学院的入学考试。蒂莉·博尔特说教师在死命追求普里西。普里西长得挺漂亮,一头棕色的头发十分雅致地盘了起来。她坐在后面的长条座位上,他大部分时间也在那儿坐着——他说是给她讲解功课。可鲁比·吉利斯说她看见他在普里西的石板上写些什么,普里西见了脸孔飞红,红得像甜菜根,还哧哧地笑开了。可鲁比说她相信这跟功课不相干。”
“安妮·雪莉,别再在我的面前这样数落教师。”玛丽拉严厉地说,“你上学不是去对教师说三道四的。我想,他能教你一些东西。学习才是你的分内事。我要你明白,你回来不要说他的闲话。我是不会鼓励你这样做的。我希望你成为一个好孩子。”
“我是个好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