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总共八千四百。”天道应道,“定金呢?你打算要多少?”
卡尔又冲着水里!吐了一口唾沫,然后转过身伸出手。天道放下鱼叉和他握手。他们并没有抖,只是两只手紧握在一起,像渔民们通常做的那样,他们似乎知道自己没有更多的话说,只能用另一种方式来交流。所以他们就那样站在那里,漂泊在雾蒙蒙的大海上,两个人的手紧握在一起。那么用力,以至于卡尔受伤的手掌上又渗出了血。他们并不打算把话说得太明白,免得尴尬。“定金一千,”卡尔海因说道,“我们明天签合同
“八百,”天道说道,“成交。”
池已经装进去了,”天道笑着答道,“那和其他的事都不相干。再说,换作是你,你一样会这么做的。”
“我或许会一样对你,”卡尔说道,“我要警告你,船长。我不再是以前的那个我了。事情也和以前不一样了。”
“好吧,”天道说道,“如果你要这么说的话。”
“见鬼,”卡尔说道,“我真是词不达意。瞧,我很抱款,行吗?整件事情弄成这样我很抱款。如果当时我在的话,事情不会这样的。是我妈妈反悔了,当时我在海上,和你们该死的日本鬼子打仗——”
“我是美国人,”天道打断他的话,“和你,和其他任何人一样。我叫你纳粹分子了吗,你爷爷的纳粹混蛋?我杀过看上去和你长得一样的人——肥头大耳的德国混蛋。我的灵魂沾染了他们的血迹,卡尔,那痕迹可不容易抹去。所以你凭什么在我面前说日本鬼子,你这纳粹肥猪。”
他站在那里,一手紧握着鱼叉,说完这话他才意识到它。卡尔一脚踩在苏珊·玛丽号右舷上缘,用力地往海里吐了口唾沫。“我是纳粹肥猪,你还知道什么,天道?我现在还保留着你的竹钓鱼竿。我妈让我去把它还给你的时候,我把它藏到谷仓里了。你去了集中营,我去了海上。该死的,那玩意儿现在还在我的橱柜里。”
“留着吧,”宫本天道说道,“我都完全忘了那钓竿了。你留着吧。“见鬼。”
“见鬼。”卡尔说道,“这些年来它总让我烦。我打开橱柜就看到它,你那该死的竹竿。
“那就还给我好了,如果你那样的话。”天道说道,“但我说过你可以留着,卡尔。我已经给你了。”
“好吧,”卡尔说道,“就那样吧。一亩一千二,就这样。要知道,我付给奥莱的就是这价格。这就是那块草莓地的价格,你瞧着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