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的老兵却是拖拖拉拉、吊儿郎当地应付,他们漫不经心的态度也影响了其他人。休假的时候,他和像他一样才参战的士兵一起去惠灵顿[1]喝麦芽酒——有时候也喝琴酒[2],打台球。凌晨一点,喝得醉醺醺的他在烟雾弥漫的灯光下倚靠在手中的球杆上,另一个男孩在用球杆瞄准着小球,惠灵顿的乐队演奏着他不知道名字的舞曲,甚至在这样的时刻,伊什梅尔还是感到格外孤独。他对一切都麻木了,对喝酒、台球以及别人都不感兴趣;他喝得越醉,心里却越清醒,越觉得所有人都与他不相干。他不能理解他的同胞们的欢笑、轻松或其他一切。他们在这儿干什么,远离自己所熟悉的故土,在这异国他乡饮酒、叫嚣到凌晨一点;他们为了什么这样纵情狂欢?一天凌晨,四点三十,他冒着倾盆大雨,走回惠灵顿的旅店,重重地倒在床上,拿起书写板给他父母写信。给他们写完之后,他又给初枝写了一封,然后他将两封信都拿起来,撕了,然后睡着了。撕碎的信有的塞在他大衣的口袋里,有的散落在地上。他就那样穿着鞋子睡着了,六点十五分醒来之后,便在走廊尽头的盥洗室吐了起来。
[1]新西兰首都。
[2]一种烈酒。
十一月的第一天,第二师开离惠灵顿,本打算重回霍克湾演练,但最后却到了法国海岛新卡冷多尼亚的努美阿。第十三天,伊什梅尔所在团登上了海伍德号,一艘运输船,同行的有第三舰队的一半多兵力——护卫舰、驱逐舰、轻装和重装巡洋舰和别的战舰——都朝着一个未知的目的地进发。上船后的第二天,他所在的连在甲板上集合,被告知他们正朝塔拉瓦环状珊瑚岛前进,他们将在贝提尔登岸,那是一个有重兵防守的岛屿。一位少校叼着烟斗站在他们面前,右肘托在左掌上。他解释说,作战方案是让海军摧毁这个地方——一个方圆不到两平方英里的珊瑚沙洲——然后登陆,扫清残余。他说,那个小日本的指挥官曾吹嘘贝提尔就算被一百万士兵来攻上一千年也不可能被攻下。上校将烟斗从魔里拿出,坚定地宣布这个小日本指挥官的话极其可笑。他预计战斗顶多持续两天,海军不会有大的伤亡。
这事儿海军的枪炮就可以搞定,他重申,那是船上的大炮大显神威的绝佳位置。
十九日晚,一弯月牙从海上升起,舰队泊在离塔拉瓦七英里处。伊什梅尔和他喜欢的一个男孩,厄内斯特·特斯塔夫得——从特拉华州来的反坦克炮手——一起,在海伍德号乱糟糟的甲板上吃了最后一顿饭。他们吃了鸡蛋牛排、烤土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