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比她其他的几个女儿都更沉默和沮丧——从她们离开圣佩佐岛的那天开始。每个人都不快乐,初枝利用了这一点,大家共同的不快乐给了她这个方便,只是她还是比任何人都更沉闷一些;她无精打采,干家务活的时候也呆呆愣愣的,仿佛沉浸在某种悲痛之中。她思念父亲,问到的时候她这么说;她思念圣佩佐岛。但她没有告诉任何人她思念那个白人男孩,她的秘密情人。她的欺骗深深地刺痛了富士子,面对如此的背叛,她感觉到了一个母亲的愤怒。这种愤怒和自从轰炸珍珠港事件以来在她心中日甚一日的忧伤掺杂在一起;这是富士子成人生活中鲜少的一次令她感到悲痛难忍的时刻。
她提醒自己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不要失态。刚到美国的日子里,她忘了这些,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她重新发现自己从吴市的祖母那里继承的这一品德弥足珍贵。她祖母称之为Giri[3]——很难准确地翻译成英语——它的意思是以一种坚忍的态度、安静地做自己该做的事。富士子重又坐下,让自己内心慢慢恢复平静,面对初枝时必须心平气和。她深深吸了口气,闭上了眼睛。
[3]日本语,意为“义理”。
好吧,她心想,等初枝从营地闲晃荡回来,她要和这丫头好好谈谈。她要了结这件事。
晚饭前三小时,一群来自圣佩佐岛的小伙子来敲她家的门。他们带着工具和一些边角木料,说是准备为今田家做一些必需的家什:搁物架、五斗柜、椅子。她认得他们都是岛上人家的儿子们——田中家的、福助家的、松井家的、宫本家的。她对他们回答说是的,那些东西她都会用到,于是小伙子们便在营房的背风处忙碌了起来,测量、切割、开锯,风一直吹着。宫本天道走进屋内,将支架钉上,富士子抱着双臂坐在小床上,身后放着那个白人男孩寄来的信。“营区厨房边上有一些不用的铁片,”宫本天道对她说道,“我们可以用那个来堵地板上的节孔——比油毡纸好。”
“油毡纸容易被撕破。”天道用英语说的。富士子也用英语回答道:“而且不隔冷。”
天道点点头,继续干手头的活儿,锤子敲得力道均匀。“你家人怎么样?”富士子问道,“你母亲?你父亲?家里的每个人都好吧?”
“我父亲病了,”天道答道,“集中营的食物对他的胃很不好。”他停下来从口袋里取出另一枚钉子。“你呢?”他问道,“今田家的太太小姐们都怎么样?”
“一个个都脏兮兮的,”富士子答道,“灰土都吃进肚子里了。”
这时初枝从门口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