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莓给他们的!“你的草莓,”她说,“我们能收到多少钱呢?毕竟在七月份之前谁都不知道价格。好吧,就算你的草莓长势很好,就像你说的,种了两年了。一切顺利。我们找到人帮忙除草。没有沫蝉,光照很好,一切都好,草莓也结出来了,植株状态良好。那么,除去我们请人的钱、化肥的投入,你那些草莓兴许能值个两百块钱?那还得年成好、价钱好,一切都没事儿,对不对?但是假如碰到坏年成呢?或者一般的年成。草莓生了霉菌病,雨水太多,一堆麻烦的事儿——现在我们按一百美元,或许一百二十美元的草莓来算。好吗?然后呢?我告诉你吧。这还不够你那笔钱,二百五十美元。”
“你们拿上这个,”全一把钱摞在一起,推到她面前,“这是百二十美元。草莓算一百三十美元,这就够下一笔钱了。”
“还以为你要把这些草莓送给我们呢,”埃塔说道,“你来的时候不是说把草莓送给我们的吗?你不是说让我把它们卖给罐头厂,得到的钱让我们留下来的吗?现在你说它们要抵一百三十美元。”她伸手拿过他叠得整齐的那把钱,一边说一边数着,“那一百三十美元还指不定能不能拿到手,加上提早付款,本来七月付的钱提早到三月付,期间也有变数和风险吧?这就是你来这儿的打算?”
日本人定定地看着她。他没有说话,也没有碰他的咖啡。他的表情变得严肃、冷峻起来。她看得出来他很气愤,他努力压抑着自己的愤怒,不让它爆发出来。他很傲气,她想。我就要戳穿他,他还在假装。别来这一套,她心想。
埃塔不再数钱,把那沓钱放在桌上,重新双臂交叠在胸前。“再来点咖啡?”她问。
“不,谢谢你,”日本人答道,“请你把钱收下。”
卡尔的大手从桌上移了过去。他的手指按在钱上,把它推到日本人的咖啡面前。“全一,”他说,“我们不会收这笔钱的。不管埃塔怎么说,我们都不会收。她对你有些失礼,我为此向你道歉。”他看了看埃塔,埃塔也看着他。她知道他心里的感受,但是这无关紧要——她就是要让卡尔知道事情的真相,让他知道自己是怎样被人愚弄的。她是不会低头的。所以她也反盯着他看。
“对不起,”日本人说道,“非常对不起。”
“我们担心接下来的这个采摘季,”卡尔说道,“你们到了你们要去的地方就写信给我们。我们会把你的草莓收上来,然后回信给你,到候再作打算。我看,这事儿我们只能边走边瞧。无论如何,你都能把钱付清,或许在路上,长远地看,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