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回去,马上把这个还给他!”她用削皮器指着他,又说了一遍。如今她站在证人席上,明白自己在这件事情上的
的事物都会按照本来应该的样子进行的。一切都会变成我们满意的样子。但是现在你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考虑。我们现在不应该为了钱的事儿跟你喋喋不休。你现在除了这个还有很多别的事情要做。如果有什么我们能帮忙的,尽管跟我说,全一。”
“我一准备好钱,”全一答道,“就想办法寄给你。
“好。”卡尔说着伸出了手。日本人伸出手与他握了握。
“谢谢,卡尔,”他说,“我会付钱的。不要担心。”
埃塔望着全一。她突然发现他几乎没有变老——她无比清楚地注意到了这一点。十年来,他和他们在一块土地上劳动,他依旧眼神清流澈、后背挺拔、皮肤也不松弛、腹部平坦而结实。十年来他和她在同一块土地上劳动,而他一点儿也没有变老。他的衣服干净整洁,身姿挺拔,棕色的面孔看上去很健康。所有这一切都令他更加神秘,这是他和她的不同之处。他知道如何抵抗衰老,而她——埃塔却日渐疲惫和憔悴——这是他秘而不宣的东西,藏在他的面容背后。或许是日本宗教使然,她想,或者兴许是他的血统使然。一切似乎都无从知晓。
她站在证人席上,回忆起那天晚上小卡尔拿着一根竹钓鱼竿回到家的情景。她看到他进门的时候头发被风吹得蓬乱。他个头高大,年轻,像一只大丹犬,兴冲冲地走进她的厨房。她的儿子已经长成一个大小伙儿了。
“瞧瞧这个,”他对她说,“宫本借给我的。”
她正在水槽边削着土豆皮,准备做晚饭。他开始跟她讲述。他说这是一根很好的钓鱼竿,用来钓海星简直易如反掌。这杆子是仁司先生用斯普利特竹子做的,箍圈光滑,用丝绸包裹着。估计他正盘算着带上这鱼竿,让埃里克·伊弗茨或者别的哪个朋友划着独木舟和他一起去约鱼呢。爸爸在哪儿?他迫不及待地想拿去给他看。
埃塔一边削着土豆皮,一边对儿子说着自己不得不说的话:把钓鱼竿还给日本人,他们欠我们的钱,拿了这根钓鱼竿就说不清了。
她回忆起当时她儿子看着她的神情。他一脸的不高兴,想把钓鱼竿藏起来。他那受了挫折的样子像是一个大块头的、步伐沉重的草莓农民——和他父亲一模一样。他默不作声,脚像黏在了地上一般不肯挪动。这孩子说话像他父亲,行动也像他父亲,但是他眉毛很浓,耳朵小,眼睛中有些她的神韵。这孩子不完全是卡尔的。这也是她的孩子,她感觉到。